……他是听错了吗?
“如果是养子的话,或许能有更好的结果?”
她竟以为是这个原因!
在受到“微小”打击后,家主情绪显得更为鲜活起来。她眨了下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教育少主的话,看来一味的强调能力提升,打出的是坏结局。”
被评价为坏结局……“津岛修治”大概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
“我会在下一个身上弥补回来的。”家主下定了决心,转身离开。
“哈——”太宰治真的笑出了声来,然后低头,没再说出任何一句话。
一旁的中原中也听到了这一声,纠结了一会,最后偏头压下帽子,没有说话。真是的,惨得他都不好意思再踩一脚。
森鸥外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家主虽然面容年轻,但心态他都有些自弗不如。十年对她来说是否什么也不是?教导者承认另一人的辛苦,但同时也接受自己的付出毫无结果,最多是寥寥一句“吸取了教训”,再无其他。
能看得出来,她对这个结果虽然困惑,但也坦然。除此外的悲伤和愤怒都很浅淡,只在湖边晾了一会,便已经决定好下一个目标了。
最多,森鸥外只看出了一分急切,就好像这个少主非要不可,她甚至能为此在其它方面做出让步。
画面内,女人绕过湖畔,走上了另一条道路。绣着专属家主纹路的衣摆随着走动摇晃,如在空中流淌的水波。
她罕见的没有让空间系异能力者出现,而是自己走过了这不算短的路程。移步换景,另一批面孔陌生的家族成员早已在途中侧立等待,随着她的经过,安静地并入队伍里,暗示着这是一次并不简单的出行。
某一时刻,她突然驻足,偏头望去——
光幕外的观者有人万分震惊,也有人在此刻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只是脸色依旧严肃,一言不发。
视线尽头,一群孩子正在叽叽喳喳地交谈,中间围着一名赭发蓝眸的男孩,对着同伴们的发言沉思,赫然就是七八岁的“中原中也”。
“一群小羊。”她收回了视线,脸上有些惋惜。
“总之都到时候再见吧。”
家主的身影消失在了旁边的暗门。
此时中岛敦并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只是脸上带着困惑:“所以这不是六年后?”
“但是她好像已经知道了少主叛逃的事情……是预言吗?”
芥川龙之介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意识到“津岛修治”与太宰治千丝万缕的关系后,除了几声咳嗽,芥川龙之介并未作出什么发言。他熟悉的是作为黑手党,残忍而冷酷的太宰治,对于这段幼年的故事,出于对在场之人的尊敬,他不做过多的评价。
芥川龙之介的尊敬到底给谁,他分得很清。
家主与孤儿院
“预言是不必说‘到时候再见’的。”
港黑首领对此有不同的想法,他认为此刻事情显得更加耐人寻味了起来。少主宴会后,仅由光幕上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接受了事情直接进展到“津岛修治”的叛逃。究其原因,在于q已经对结果做出了部分透露。
故事的里外恰巧打了个配合,让所有人以为“津岛修治”和梦野久作是相勾连的一环。前者故事落幕,有关后者的叙述应当随即开始。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梦野久作,少年一手挽着娃娃,平静地看着接下来的剧情,并不对之后的发展有多少的期待。
起码q在如何掩饰和克制自身行为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只是不知道这对港黑来说是好是坏。森鸥外抬眸,继续说着自己的结论:“现在的情况,更像是通过某种有限制的异能力回到过去,并且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否则,在知道未来结局的情况下,太安家主没必要采取一副避开一切的态度。如她所说,她已准备了医生。
只是她怎么会有请医生这个想法呢?原本职业就是医生的森鸥外同样为此惊诧。虽然森鸥外专攻的方向不同,不妨碍他自觉惭愧于这番信任。毕竟当初作为医生,他可是拿着自己可以配致死药剂这一点,指示太宰治干了不少事情。
然而那个世界里,谁会在意彼此是否想生存,或者死亡?太宰治也不需要任何人拯救,拯救这个词太过高高在上,不适合他。那个孩子很聪明,只是太过聪明。
“这个时点。”太宰治突然开口,声音没什么情绪:“是敦吧?”
四岁,七岁,又换回来的座位……原来是这样排的,是敦啊。
“诶诶诶诶?”中岛敦一瞬间炸毛了起来,吓到掉色地指着自己:“什么?是我吗?我这时候应该在——”
孤儿院。
院长。
中岛敦顿时陷入了沉默。
另一个“我”,他茫然地想着,不再在孤儿院长大了吗?
和中岛敦与孤儿院院长“父子”关系相比较,太安第一代“母子”关系可谓是其乐融融了。在中岛敦幼年哭泣时,他得到的只有来自于院长的一巴掌,以及“没有父母的孩子是不配哭的”的斥责。他曾两次差点死在院长的手上,只是命大的活了下来。
中岛敦恨孤儿院的院长吗?本来是恨的,但如果说院长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他无私的“爱”呢?他本就弄不懂一切,在院长死去后,所有的纠结恐惧与挣扎不出的过去,都显得毫无意义,他只有接受。
他自以为只是太宰治故事的看客,唯一需要做到的事情就是不要冒犯,但此刻却被当事人告知,所观的一切也有自己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