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宴的每一帧反应都刻在她脑海深处,他……好像不喜欢。长叹口气,夜鸠侧过身子,专注打量起陆九宴的睡颜。
这一幕,犹如一副静谧的绝色画卷。他的面庞如同精心雕琢的美玉,轮廓分明,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薄唇轻抿,带着一抹天然的红润,仿佛在诱她一吻芳泽。
她躺着看,坐着看,怎么看怎么喜欢。
许是她小动作太多,惊扰了睡梦中的陆九宴,他眉心轻耸,低喘口气翻了个身,重新找到个舒服的姿势,身后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上,如同她此时烦躁的心绪。
她又开始害怕他醒来。
怕他依然排斥,甚至更加排斥昨夜的温存。
回忆起昨晚他的反应,她觉不出好坏,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一旦这样想,就心脏阵痛,实在太折磨了。
夜鸠悄声下床,离开时带走了床边的血腰带。
陆棠氏从沧州跋涉至此,几经劳累,却又因陌生环境让她心绪不宁,早早便没了睡意。
她立于窗前,无限惆怅地打量眼前陌生的村寨,忽然瞥见一抹深色的人影。
那人走近,站定身前,向她端方行礼。
陆棠氏心里咯噔一下,疑惑观察起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虽然相貌天差地别,可给她的感觉却像是……
直到对方一声唤出“母亲”,陆棠氏停止了所有猜想,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盯着她。
“你是叶……州主?”她问。
夜鸠:“现在我的身份是夜鸠。”
夜鸠?那个闻名沧州的杀手?!陆棠氏瞪大眼睛,难以言语。好在这段时间经历的变故已经够多了,现下这个惊人信息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她接受。
具体的缘由她没有问,只是十分感慨地又看了眼夜鸠,“夜……叶姑娘,我家宴儿可在此处?”
她颔首,回应道:“他在。您先用早饭,他一会儿就来见您。”
陆棠氏揪着手中绢帕,坐在厨房唯一一张桌上,又惊又奇地看着夜鸠在锅炉前烧火下面。
她显然不常做这种事,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烧了几把火,柴堆里闷出滚滚浓烟,不一会儿就笼罩了整个厨房。
陆棠氏捂着嘴咳嗽,又被浓烟迷了眼,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往厨房外走,前方匆匆赶来一人,很快地喊了她一声‘娘’,捂住口鼻冲进厨房。
确定不是房子被烧了,陆九宴松了口气,挥开眼前烟雾,咳嗽着,艰难地找到浓烟源头,经他的手拯救后,明火终于燃起来,将浓烟驱散。
夜鸠那张沾满黑灰的脸也清晰地露了出来。她一手抓面,一手握铲,站在水缸旁,好不尴尬。
陆九宴看了眼她,忍着笑闷声咳嗽一声,迅速将脸扭向门外,唤了声“娘”,起身迎上去。
夜鸠不愿打扰他二人母子相见,一声不吭煮好了面。
早饭用的格外沉默。
连陆棠氏都发现了自家儿子和夜鸠的不对劲,两人明明面对面,中间却好似隔了一道无形屏障,谁都没有看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