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宁缓缓瞪大眼睛:“……成亲、成亲不都需要大雁吗?”
沈京洲指骨在手中的大雁轻敲了一敲:“分人。”
他抬眼,眸光清而淡,意有所指,“若是殿下下聘,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即使虞幼宁双手空空,沈京洲也会同她成亲。
虞幼宁眼底的怔愣好像潮水,一点一点褪去。
约莫过了半刻钟,虞幼宁才读懂沈京洲的言下之意。
笑意积攒在虞幼宁眼中。
她言笑晏晏,如出水芙蓉的一张脸沐浴在日光中。
虞幼宁踮起脚尖,隔着窗子,覆唇悄声在沈京洲耳边呢喃。
“陛下这是……答应我了吗?”
沈京洲唇角笑意不变,淡笑不语。
只是静静望着虞幼宁。
“不答应也没事。”
踮起的脚再度放下,虞幼宁眼睛半眯,迎着浅薄日光笑道,“我明日待你更好就是了。”
乌金坠在虞幼宁身后,瑞兽纹素软缎氅衣披在肩上,氅衣上的瑞兽纹乃是用金银丝线织成,在日光中熠熠生辉。
灿如金玉珠翠。
好似此刻虞幼宁亮堂的一双眼睛。
天真、懵懂、不谙世事。
这是虞幼宁逃离那一方阴冷昏暗的别院后才有的眼神。
虞幼宁惧怕刺鼻腥烈的血腥气,即便是梦中,也避之不及。
沈京洲眸色渐暗。
落日余晖照不到的地方,那双晦暗眸子灰冷阴郁。
他勾唇轻笑:“殿下还真是深谋远虑。”
沈京洲指骨半曲,在窗上敲了一敲。
“我还未答应,殿下连聘礼也备好了。”
……聘、聘礼?
虞幼宁看看沈京洲手中的大雁纸鸢,又看看面露戏谑的沈京洲。
恍惚晃了晃脑袋。
原来大雁是聘礼,是她心急搞错了。
虞幼宁面露羞赧,强行为自己挽尊。
“聘礼、聘礼也无妨罢。”
反正成亲都是她和沈京洲两人。
虞幼宁眉眼笑弯,澄澈空明的一双杏眸缀着细碎的金箔。
“陛下喜欢才是最最要紧的。”
沈京洲稍稍一怔,唇角难得染上一点笑意。
“花言巧语。”
虞幼宁眨眨眼珠子,暖黄日光如潺潺流水,淌在虞幼宁脚边。
她似是对沈京洲的误解颇有怨言。
“这也算花言巧语吗?”
虞幼宁扬着脑袋,目光灼灼,纤薄细腻的绒毛落在黄昏中。
杏眸圆睁,虞幼宁红唇抿紧,为自己正名。
“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陛下。”
虞幼宁的嗓音轻而缓,如雨后醉人的酒香,酝酿着诱人的香甜。
莹润红唇饱满光泽,那双总是凝望沈京洲的眼睛睁得很大,好似一眼能看透虞幼宁的全部。
虞幼宁就像是璞玉,纤尘不染,干净莹彻。
不像沈京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