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晚摇摇头:“太后要是知道,定会问我缘由,我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今日的请安无论如何我都要去。”
“可是······”玉棠满脸担忧。
“你不必担心我,我撑得住。帮我多上点脂粉,别让太后看出端倪。”
玉棠见江容晚神色坚决,也只好作罢。
青芷一向喜欢打听宫里的事,打水替她梳洗的时候,还不忘记把听来的趣事说与江容晚听。
“娘娘,婢子听陛下跟前的内侍说,北疆蛮族又来犯了,这次召集了不少人马,声势很大,应该是要与咱们南楚决一死战,陛下早膳都顾不上吃,眼下正头疼呢。”
“是吗?”
“千真万确,不过裕王殿下骁勇善战,陛下应该不日就会派他领兵出征。”
江容晚像是没有在听,她静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容色依旧美丽,不过比刚嫁给太子那会显得端然了许多。
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正如她也没有意料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如今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兑现给先帝的承诺。
她起身准备去长信宫,转头对玉棠道:“玉棠,你一会顺便问问裕王,他最喜欢什么花。”
她与他相识许久,好像还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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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烟雾缈缈。
陆琐颜端坐在上,若有所思。
慕容怀眉头紧锁:“母后,夷狄来犯,环顾朝野,竟无多少可用之人,看来朕也只好派三弟领兵迎战了。”
陆琐颜拿着烟袋,沉默不语。
半晌,她悠悠开口:“哀家听你舅舅说,裕王虽然表面上闲云野鹤,但暗地里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还调查宸贵妃的死,你说他,是何居心啊?”
慕容怀知道母后心里始终有心结,他叹了口气道:“现在天下已经是朕的了,三弟从前再受父皇宠爱,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母后何必揪着他不放呢?”
陆琐颜闻言将烟袋重重拍在案上,望着慕容怀,目光如炬:“皇儿,你可知,你父皇死前说了什么?”
慕容怀看着母后,不明所以。
陆琐颜想起往事,冷冷的笑了一声:“他跟你姑母说,他在犹豫要不要废了你,立裕王为太子。”
“什么?!”慕容怀的手颤抖着,从容的面色陡然惊变。
陆琐颜盯着慕容怀的反应,拂着盖碗,似笑非笑:“可惜你父皇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驾崩了,所以你才能安然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不然,还不知道这把龙椅,花落谁家呢。你说,裕王要是知道了,他能善罢甘休吗?”
“我们要做的,是永绝后患。”
慕容怀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惊诧,憋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那父皇的死,究竟与母后有没有关系。”
陆琐颜悠然的神色变了一变,垂眸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翠绿晶莹,却并未正面回答:“可母后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袅袅烟雾在殿里飘摇着,慕容怀看不清陆琐颜的表情,只听得暗哑的声音飘到他的耳中,像一根刺,轻轻的扎了一下,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