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坚面带微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道:“天这么晚我不方便回去，那车我也不会开，妹妹就将就一下吧！”
林莉莉装作很是善解人意，她轻叹一声，低垂着眼睑泄气道:“姐姐不方便就算了，我不吃了，也不是太饿。”
“下去借个自行车能累死你？快点去，去娘家做了送来，别墨迹！”
杨大良对着媳妇命令道，林莉莉一直说别麻烦姐姐了，我不吃了……
甄坚冷笑，不吃干嘛说出来，真是又当又立。
一路上鞭炮烟花都与她无关，只有吹在身上的刺骨寒风，是实实在在的冰冷。
回到娘家的时候，所有人都睡了，她尽管小心翼翼剁馅，和面，还是把甄月吵醒了。
她披了件棉衣走了出来，看到大姐双眼涣散，没有聚焦，身体像被抽去了灵魂。一瞬间心疼不已。
“姐~我帮你吧！”
甄坚如梦初醒，她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姐把你吵醒了？”
“你叮叮咣咣的谁能睡着……”她看着小妹一脸笑意的说出这话，心里知道小妹是不生气的。
两人沉默了好久，小妹像是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话。
“你如果不开心就离婚吧，不用管爹娘的想法。现在不是旧社会，别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自己想过怎样的生活，就为自己做主。”
“孩子就让娘带着，我也可以帮忙，你那么聪明，有做生意的头脑，还怕养不活孩子吗！”
“我一直都很不懂事，其实是因为我嫉妒！我们同样都是爹娘的孩子，为什么你那么聪明？而我上学学不好，学医也学不会。你因为饥荒那几年没读书，挺可惜的，如果你读书了，现在就不会是这种生活了。”
听到小妹自肺腑的一段话，甄坚抿紧嘴唇，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我一直嫉妒你，讨厌你。讨厌你生那么多孩子。明明自己生孩子一天医院都没住过，都没有人伺候你月子，男人不疼你，婆婆又怎么把你当回事？这样的经历都不能让你醒悟，你说说你怎么就在婚姻上昏了头？”
“你烧水煮吧，我睡觉了！话我都说到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如果你选择忍，那以后就别抱怨了！”甄月说完拍了拍大姐的肩膀，潇洒的回去睡觉了。
甄坚僵硬的身体动了动，她麻木的生火做饭，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虽然自己心很痛，可就是舍不得，她自嘲的笑着，痛不欲生。
大路躺在床上看着房梁呆，昨天父亲的一脚让她彻底恨上了他，那一刻，她再明白不过。什么表姨，什么住在二楼的隔间里，那一块隔起来的沙是妈妈的“床”，为了外面的野女人，打老婆打孩子，这一脚，大路记了很多很多年。
杨大良也因为这一脚，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林莉莉住了三天院就回家了，甄坚提出去看看婆婆，杨大良很是不情愿。
“什么？你长没长脑子？莉莉刚生了儿子，把她和孩子扔家里，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歹毒？”
甄坚嗤笑，满不在意的说道：“我怎么恶毒了？我生了四个孩子都没有住一天医院，也没人伺候我坐月子，相反的我还要做饭伺候你们。我是谁？她住院三天我没日没夜伺候了三天，我就这么贱……”
杨大良大手一挥让她闭嘴，他极其厌恶的瞪着她：“你别给我没事找事，你自己贱，自己不值钱怪谁？莉莉怎么你了？她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你趁机欺负她是不是？”
林莉莉见两人剑拔弩张，她弱弱地拉起甄坚的手，眼含泪光柔声的自责：“姐姐对不起，你打妹妹吧！是妹妹不懂事，让姐姐受委屈了……”不得不说她眼泪是真的多，说哭就哭，柔柔弱弱。
甄坚本来憋屈坚硬的内心软了下来，她把林莉莉扶到了屋里，内疚的安慰道：“妹妹身子弱，躺下休息吧！你别放心上，姐姐心直口快，这年也过了，应该去看看孩子奶奶。
林莉莉通情达理，她说自己可以回娘家坐月子，让她们一家去看看孩子的奶奶。
她说完低垂着头，委屈极了，自己不顾一切跟着杨大良，可自己却见不得光。
杨大良百般不愿，可哟不过梨花带雨的情妇，长叹一口气，只得答应。其实他并不想去看母亲，在母亲面前她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甄坚拨通了苏霞的电话，对面“嘟~嘟~嘟~”三声过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苏霞的声音传来。
“明天一起去看看咱娘吧？”
“不用了，娘和红霞一家都在我这儿，我们明天一起回家，嫂子准备酒菜就行了。”
甄坚忙回应着好，她挂断电话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杨大良，可谁知他脸色变的铁青，有些磕磕巴巴的不敢相信：“啥……娘她……回来了？”
“对呀，明天早起去买肉，多买些菜，再买点水果糕点给孩子们吃。”
林莉莉听到两人的谈话，心酸不已，呆呆地看着熟睡的儿子，浑身没有力气，仿佛身体被抽空了一样。
杨大良心里明白，吴芳华肯定一眼就可以看出林莉莉是怎么回事，心里惧怕母亲，跑去屋内收拾起来。
她看着自己和孩子的东西被尽数装进了包里，心里十分难受，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失落。这一刻，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
看着杨大良忙碌的背影，她紧紧握着的拳头有些无力。原来自己这么见不得光，他疼自己又怎样呢？终究是不能站在太阳光下。
她惨白的脸上，挂上一抹苦笑。自己就是那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我现在送你们娘俩回去，等我娘走了就立马去接你们。”
听到杨大良的话，林莉莉才回过神来，她直直的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冷笑一声，随而出嘶哑声：“我这样回家了，我娘的脸往哪放？大良，你真的爱我吗？”
杨大良看到情妇忧伤的面容心疼不已，他坐在她身边，把一缕碎别在耳后，真诚的回道：“说什么傻话呢，我当然爱你了！”
滚热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