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丹炎长老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她回道。“更何况,里面的人也不见得真的会坐视不管。”
听罢,漆舜往竹屋看了看,思忖后说:“南海龙宫的人……为什么要找岛主?”
南宫薰双手抱臂,见何洛不准备解释,开口道:“墨子琛在当蓬洲岛主前,是南海龙宫的二太子。凌飞此次前来,想来也是要传龙王的什么旨意吧。”
“哼!”何洛冷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亏南海龙王没有忘记还有这么个儿子。”
何洛对此颇有微词,漆舜不好追问下去,只得继续看向战局。
杨轻煦落了下风。凌飞一□□向杨轻煦咽喉,杨轻煦仰头躲过,被枪划断的发丝在眼前闪过,凌飞很快调转枪尖,又朝他刺去。杨轻煦在铺满花瓣的地上滚了几圈,找准时机左手撑地翻起身,抬剑欲拦下金枪,身后,一道掌风突然袭来,等他发觉时,已是避无可避!
他心里一惊,却见掌风穿过他的身体,直打在凌飞身上,将凌飞击飞出去,撞向了不远处的桃树。明珠自凌飞袖中跌落,还未落地,就朝竹屋飞去,穿过竹窗,直达屋内人的掌中。
凌飞无力阻止,愤愤起身,咽下涌上后头的血,啐道:“你可真是无耻!”
杨轻煦侧身望向那道紧闭的竹门,眉间的愁绪仍未散去。他转身收剑,朝凌飞说道:“龙王旨意已经传到,三太子请回吧。”
凌飞只得收回金枪,化出龙身腾云驾雾而去。“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破岛给掀了!”
凌飞威胁的声音渐散,杨轻煦的眉头才彻底松开。他拒绝了何洛为他诊治的要求,转头朝漆舜挥了挥手,将漆舜召了过来。“我没什么事,你先看看他这些伤要不要紧。”
何洛只得放下杨轻煦的手,看向漆舜。
漆舜总感觉何洛的眼神没几分善意,好似他受这些伤是为了讨杨轻煦的关心故意为之。
虽然漆舜确有此意,不过也是因为技不如人罢了。
“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何洛听过他的脉后说。她转而问杨轻煦:“你真的没事?”
“没。”杨轻煦抬手,轻轻捻下漆舜头顶的桃花瓣。沾着花瓣的手指上下翻转,转瞬间,粉色的花瓣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垂挂在指尖的桃木牌。木牌中央,嵌着砗磲制的“书”字,贝壳切面在光下闪现出五彩绚丽的光芒,比其下的珍珠更加夺目。白色留苏轻晃,杨轻煦将木牌递给漆舜,说道:“我见你进步不小,便准你去藏书楼一观。你可凭此牌出入藏书楼,若有什么疑问,可叫上你的师兄们与你同去。”
“多谢师尊。”漆舜接过木牌,小心地捧在手心,目送着杨轻煦离去。他低头,将木牌系在腰间,与蓬洲的青玉浪牌系在了一起。忽听一声脆响,他循声望向不见人影的竹屋,一股灵气从窗边泻出,窗前略显衰败的桃花因这灵气又鲜活起来。
他心生一计,往竹屋走去。正一脚准备踏上台阶,仿佛撞上一道隐形的墙壁,一道灵力袭来,将他猛地推倒在地。漆舜正觉奇怪,罩住竹屋的半圆形护法结界一闪白光,眨眼间隐匿,露出之前的景象。
掌心微热,漆舜抬手,只见手心斑驳,沾着尘土的伤口虽不严重,但略显可怖。他咧嘴笑了笑,鲤鱼打挺地站了起来。
结界……这里还有结界?
漆舜走到阶梯前徘徊了一阵。竹窗半掩,他伸长脖子想去见见清晖师兄所说的绝美之人,从他的角度看去,却只能看到窗前盛开的桃花。再往前靠近一步,结界就会闪现,将他弹开。
可他明明记得,他刚入门时,师尊就是走到了窗前为屋内的人换了桃花,然后在台阶之上问了他四个问题。漆舜在结界边来回踱步,颇有些疑惑。
难不成这阵法还会随着触碰的人变化大小?
还是说……这阵法只准一人进入?
听闻南海龙王有一子,通体纯白,为龙王所嫌,后因打断兄弟龙骨而被前任岛主带走,想来就是竹屋里的这位了。龙王曾将亲儿放逐无名岛上,漆舜见此状还萌生过拉拢这位太子的想法,只是他饱受莲心毒折磨,终究没有去找。
不论如何,岛主生而为龙,终究还是神仙,会一些他没见过的法术也是正常。漆舜不再细想,转身去了渡口,乘着鲲之翼到了蓬洲主岛。
藏书楼嵌于主岛沧浪山阴面,刚至门口,漆舜便感到凉风阵阵。抬头,古老的牌匾已然掉漆,只能就着屋檐的黄色灯笼看清上面写的字。藏书楼门前还挂着一幅木制对联:“藏书万象,静心为上;心叵测者,莫入此门。”
心叵测者,莫入此门?它又怎会知道谁心里有鬼?漆舜觉得好笑。他要是真的觊觎里面的什么天书典籍,谁又能拦得住他?
他一步跨过藏书楼的阵法,推开了看起来厚重的大门。没有预料之中的响声,漆舜只是轻轻一推,门就顺着他的力道无声地敞开。
绕过门口的屏风往里走,视野瞬间变得明亮开阔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阴暗,阁楼顶部嵌着如太阳般耀眼的圆盘,倾泻而下的光将书楼三层都照耀得如同白昼。每层临着栏杆处都摆放了桌椅,靠墙部分则是比人还要高的书墙。
而漆舜,被正中央漂浮着的竹简吸引住了目光。
楼顶圆盘边缘垂直而下的蓝光塑造成了一堵严丝合缝的围墙,墙内,红色的丝线封住竹简,就算漆舜靠近,也只勉强看清了竹子上刻着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