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没了。”他说。
“什么玩意儿,什么真?”
他又不说话去拿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翻了一下。
然后梁惟突然啪地一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左脸顿时红出手指印。
我吓一跳,怕他要再给自己来一下,我去抓他的手,“到底怎么了?”我说。
梁惟好像真的很害怕,我第一次看他手抖。
“我刚刚在床上放了一根针,现在没了。”他看着我说,眉头皱起来,眼睛因为着急眨的频率很快。
我听完直接笑了,“不就是根针吗?你至于这样吗?明天我给你买一盒。”我又摸摸他的脸,吹了一口气,印子还没消,怎么忍心下这么重手的。
梁惟蹲着呆了一下,然后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走,上医院。”他说。
“上什么医院?”我动了一下,想挣开他锁着我的手,我有点讨厌医院。
梁惟一使劲儿,把我拉过去一整个抱住,我的手悬在半空,脑子里糊糊涂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
“针如果扎进身体里会很危险,我们上医院看看好吗?”他抱着我说,声音是前所未有地颤抖。
我终于明白了,梁惟不小心把针落在床上,我什么都没看到就躺下去,现在针找不到,他觉得针扎进我肉里面了。
这得是多小的概率,我实在觉得荒谬。
我松开他说:“怎么可能啊,扎到我我肯定知道啊,我都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又蹦了蹦。
“说不定你已经收好了,自己忘了呢?”我说。
梁惟可能觉得我说的有理,低头想了一下。
“不行,上医院。”语气很坚决。
他又拽着我,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我知道拗不过他了,只好妥协。
“等等等,我换条裤子,这裤子出不了门。”我说。
他放我进房间换裤子,我又偷偷在床上床下找了一遍,针影子都没见着,只能认命地跟梁惟走。
我们都刚洗过澡,他头发已经全干了,软乎乎地垂在额头,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美丽。
一路上梁惟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地开车。
我在车上自己查了一下针扎进身体里会怎么样,里面说针会顺着血流走,在血管里面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入大动脉。我看着看着心口突然有点发紧,我也不说话。
我担心要是真的这样,梁惟他会很自责,又觉得对不起我。
我刚刚躺在床上的时候没怎么动,我想就算有可能,也是扎在我脖子那一块儿,我从耳后开始摸,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扎的孔或者会不会刺痛,一只手伸得不方便,我找到手酸,然后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碰到卫衣帽子里一点金属的质感,我坐直一点身体,从带绒的帽子里拿出那根调皮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