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城门阖,冗长的“吱呀”声,将行人隔绝在城外。苻无舟回过神,上了马车,将烦心事暂且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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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余后。钱塘。
春三月,春闱圆满落幕,街头巷尾充斥着喜气,邻居街坊互相报送着谁家的老幺中了进士,或者哪位老汉榜下捉婿,得了个前途无量的乘龙快婿。
苻无舟坐在茶馆里,周围时不时有目光看过来,却都不敢多看,惊为天人后匆匆撇过头去,怕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乾风却早已习惯,谁让主人画得这张面具如此皎艳。不过若是他们得以见到主人的真颜,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芝兰玉骨,不浸凡尘。
不过一向不浸凡尘的太傅大人,一大早便从幽静的竹林小馆深处,把乾风带了出来,说要带着他凑凑热闹。
时辰到了,送榜人出现在茶馆中央,这里是这个小镇最大的消息集散地,众人都想知道今年的魁首是谁,一大早,茶馆里就挤满了人。
苻无舟重金砸下一个雅座,提前占好座的秀才模样的青年只好“割爱”让座,到一边蹲着墙角。
三声铜锣敲响过后,送榜人开始唱名,“初和二年新科状元,扬州孟春雪,榜眼……”
民间自发的仪式就是这般不讲规矩而热闹非凡,送榜人唱完,在众人的喝彩省中,敲着锣兴高采烈地离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已经在未参加科举的学子心中埋下了向往的种子。
乾风听完报唱十分激动,“主人,是那个孟春雪吗?”
苻无舟凤目一弯,假面上的泪痣泛过一丝光芒,“就是他。”
确认了这件事,苻无舟发现杯中的茶都更甜了,心情自然跟着愉悦起来。
起身带着乾风悠然离开。
擦肩而过一个带着帽子的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对方微微弯着腰,一晃神间,这人停下脚步,对旁边的人道,“主子你看……”
中年人身旁,穿着一身常服仍难压贵气的男子回头一望,并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人,特别的事,有的话,也只是一抹翩然而去的白色衣角。
却不是要找那人惯有的风格。
“莫要大惊小怪的。”秦湍道。
花船
钱塘春意赶早,苻无舟这般怕寒的,都已换上了轻衫。一袭白衣轻飘飘的,走在堤岸旁新绿的柳枝下,身形凭风飘逸,素净蔼然。
远远见着似是在闲逛散心,细看就会发现,人已经在同一座桥上来回走了三道了,怎么也找不到路。
乾风终于忍不住问道:“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苻无舟手中握着把折扇,站在分叉路,凝眉思索了一瞬,选择往左走去,嘴上答着,“前日订了个花船的雅座,就在这岸边啊。”
乾风伸着脖子往远看去,问道:“是很大的花船?两层高,甲板上还种着鲜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