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无舟抬脚意欲从侧旁突围,身子前倾时,感觉被什么撞了一下。
“陛…陛下,光…光天化日的。”
秦湍将人拉过来,又按了回去,两手禁锢着苻无舟的手腕,隔着衣料,像两道炽热的枷锁。
他倾过身来,闭着眼,以鼻蹭了蹭苻无舟的耳边,像端端平时爱做的那般,却更恶狠狠。他抬了一下头,又覆回来,唇片张开,将苻无舟的唇一下子带到自己的领土。
此时秦湍是侵略者。苻无舟没经历过这般凶恶的攻城,犹豫了一瞬,就被人抢占了先机。
任他有再多诡计,在绝对强悍的力量下,只能败退。
苻无舟提膝试图将两人之间隔出一块安全的空隙,却被秦湍矮下身反手握住脚踝,此时,太傅在上,陛下在下,唇瓣之间领土的夺取还没有结束,苻无舟已颤抖着被慢慢抬起。
“老师,你乖乖的,朕才不欺负你。”
胸膛不平稳的起伏着,还未得到足够的喘息,一阵更强劲的攻势袭来,苻无舟微微张唇,缴械投降。
上元
秦湍餍足后放开苻无舟,“老师若耐不住,可以与朕说。”
苻无舟指尖碰了碰肿起来的唇,只感受到一阵麻木,他倒是想说,陛下给他机会了吗?
但这刺激的感觉让他觉得心头活泛起来,枯木逢春,涸泽水流,在苻无舟可承受的范围内,偶尔来这么一下,能够让他觉得自己也年轻起来。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他不确定,再观察看看。
上元节前夕,秦湍终于走了。若非何雪岩告诉苻无舟,秦湍所患,不过是最普通的伤寒,被苻无舟无情戳穿,这位陛下恐怕还要在太傅府继续赖下去。
初和元年,就这般收了尾,苻无舟没来得及守岁,就凭空虚长一岁出来,心中多少有些郁闷,加上是夜秦湍不在,一向习惯于身侧镇着个人的苻无舟,顿时觉得床比平时大出许多来,整个人只觉得硕大的屋子空旷荒凉。
有一种连端端过来陪睡,都无法抵消的空虚。
辗转一夜过后,快到正午的时候,苻无舟黑着眼眶睁开了眼,乾风双手托着个托盘走过来道,“主人,快起来罢,今日要入宫的。”
苻无舟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时疫之困已解,加上这个除夕过得实在草率,秦湍准备举行上元宫宴犒劳众人,也算补过一个新年。
一大早,瑞缘就来替陛下赐服来了,见苻无舟未醒,东西交给乾风就悄悄走了。
乾风侍候苻无舟穿上陛下亲赐的礼服,绯色蟒服,再配上玉带,本该是秾丽张扬,贵势逼人,在太傅身上却别有一番孤介之意。
苻无舟的白发被挽在官帽中,银霜之鬓,若高岭上轻雪,清淡冰冷,凤目微垂,薄唇微抿,一派睥睨疏离。
卧榻许久的病骨清减了几分,在这绯服中却难得的贴合,肩线,腰身,甚至臀部的流线都与苻无舟完美的契合。
本还担心需要给主人稍微调整下的乾风松了一口气,不由叹道:“陛下赐的礼服竟这般合身,好像亲自量过似的。”
苻无舟“嗯”了一声,忽然红了耳尖。
想起两日前的场景。自己浴后刚换上一身宽松的亵衣,困得意识朦胧要往床榻上去,却被秦湍拦在屏风内,按在屏风上索吻,而他手总不老实地在自己身上游离。
屏风单薄,他后背抵着担心倾倒,只得绷着自己腰腹,不让支撑都落到屏风上,于是与秦湍更紧地贴合,嘴上慌乱应付着,手和腿不由一阵胡乱摸蹭,结果差点擦枪走火,现在想想都有些惊心动魄。
那天他觉得每块骨骼都有秦湍流连过的痕迹,原来是在用这种方式给他“量尺寸”吗?
官道两旁薄雪未消,木车轮吱呀吱呀转着,苻无舟在入宫的途中吃了些热茶点心,也顺道补了个眠。
今日官员们齐聚宫中,马车在宫门处统一安置,苻无舟被乾风唤醒走下马车,朝靴刚踏在足凳上,便听周围传来有人吸冷气的声音。
苻无舟向那声音看去,旁边的朝官目光躲不及,慌忙给太傅行了个礼。
大惊小怪。苻无舟想。
他来得不算早,此时已有很多勤劳的官员到了,他的马车便只能依序停靠在偏外面的地方,乾风取来狐裘给苻无舟披上。
捧着小手炉,苻无舟穿过留给人行的窄道,往宫门处走去。一路走来,一路传来絮絮低语。
乾风瞪着眼睛看向左右,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主人,我怀疑他们在说你坏话。”
“无妨,”苻无舟指尖搓了搓小手炉,觉得不暖,“咬人的蚊子不叫。”
乾风听的似懂非懂,不过既然主人不在意,他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从旁侧钻出个高挑身影,走在苻无舟身侧,与他并肩而行,苻无舟侧过头,“看来北关无恙。”
蔺玥在北关待了这么许久,体态比从前更健硕,面庞更挺阔,眉眼间已压得下许多风霜,一副老成的少年将军模样。
他手放在腰侧剑柄处,拨弄了两下剑穗道,“太傅怎不回信?”
“病危时无力回信,”苻无舟看向蔺玥,送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病好时又不必回信,这不,今日就见到你了。”
蔺玥“啧”了一声,想自己这习武之人果然还是学不会他们文臣这些弯弯绕绕,抱臂说道,“忘记就忘记了,末将又不能将太傅怎样。”
苻无舟礼貌微笑。
“对了,方才一路走过来,听不少人说太傅头发白了,我还不信,怎么还真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