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震耳欲聋。
乾风颤抖着手指着苻无舟,“主人你……你这个败家子!”
苻无舟苦恼地用食指挠着鼻尖:“到底是谁截胡的?一定要查出来。”
主仆二人都因着这一挫败几近疯狂,一个嚷着要查出真相,另一个叫嚷着跟着这么一位败家的主人是他的不幸。
坤月抱着剑倚靠在门外,抬头静静看着天,听着门内动静,若是乾风暴起,他便要第一时间冲进去,保护大人的安全。
吵闹了一阵,大家都冷静了下来。
门外的坤月也舒了一口气。
乾风提议:“主人还是安心去当太傅吧,太傅位高权重,俸禄又高,这样看来之前的损失其实不算什么。”
苻无舟摇头道:“孔圣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根本不懂我要的是什么。”他愁闷地移步书房,将自己关在其中,闭门谢客,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没有足够的金银,就再也没有退休后安逸的乡绅生活,只能回去当太傅,这不是又回到了吗
苻无舟才发现胸中才略学识除了用到朝堂之上,竟然毫无用武之地。苻无舟突然觉得颓丧。
然而到了黄昏,苻无舟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他推开门决定先祭一祭五脏庙去,却见乾风小跑着找到他,神色有些微慌张:“主人,宫里来人慰问了,快去迎接吧。”
苻无舟匆匆整理了下仪容,想着要不要先继续装个病,听说陛下将朝堂整理得还不错,提出的方略也都很符合大暄的情况,那他即便不上朝也无所谓了。
他如是想,朝堂多一个苻无舟不算多,少一个苻无舟不算少。而秦湍乃国运所在,纵然初继位时会有几年艰难日子,过了这几年就会好了。
还是那句话,权臣总有退出舞台的时候,一场戏也总有谢幕的时候。他不想再折腾下去了。
于是苻无舟使劲在唇上擦了几下,让唇色苍白起来,又让乾风扶着他,便踩着虚浮的脚步终于见到了宫中来使。
来人见苻无舟出现,和善地上前行礼,苻无舟认出这是瑞缘,他虚弱地道:“原是瑞缘公公,多有怠慢。”
瑞缘没料道,苻太傅竟然记得他的名字,心中不免有些激荡,他面上不显,将苻无舟虚扶着,说道:“咱家此来,是代陛下探望太傅的。不知太傅身体可好些了?”
苻无舟看随行的不过两个小太监,并无太医在,他暗自舒了口气,说道:“诚如公公所见,只怕是……还要再休息段时间。”
瑞缘道:“既如此,咱家晓得了,只是陛下还有一句话要带给太傅大人。”
苻无舟:“请讲。”
瑞缘笑道:“还请太傅附耳过来。”
苻无舟凑过耳去,瑞缘便按照秦湍的原话,重复了一遍,苻无舟听完,凤目微张,双耳骤然红了起来,他压着微愠看向瑞缘,一时无语。
瑞缘回正身子,继续道:“陛下还说,他实在挂念太傅,若太傅身体未愈,他会亲自带着最好的御医来探病。”
苻无舟扶额:“告诉陛下,明日我便上朝去。”
瑞缘审时度势,夸赞道:“太傅大人带病上朝,精神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