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你们尽快赶来了,否则他们若是再不善罢甘休,再晚几天,城里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军队也没有粮食和大夫,就算有活下来的士兵也会被饿死。到那时候就真的撑不住了。”钱迩感激涕零的道。
“南疆人凶悍,但你们在思想上也过于松懈了。”沈祁云淡淡的道,“你们一直以为南疆对大魏边境没有野心,因为物资匮乏,所以抢些东西大家也习以为常。事实上,这么多年都只要粮食和工具,不觉得也太过于容易满足了吗?”他的脸庞还有几分稚嫩的气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屋内众人的心上。
“若是换了我,倒不会如此轻易满足,有勇猛的士兵,有精壮的马匹,有退守的草原,这一切,比起大魏一个区区边陲小城里散落的兵户,残陋的兵器要好太多。便是只有对小城的路线不熟,可是摸索了十几年,攻打了这么多次,地图也能画出来了。两军对垒,又万事俱备,你们带领的将士又松懈了太多年,连思想都已经麻木了,可不是要节节败退?”
他这话说的鞭辟入里,却也让人们心生尴尬。肖熙活了几十年了,却要被一个还不满二十的小屁孩教训,不由得脸上也有几分不好看起来。
这时候,有人敲门,帘子被掀开,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鹅蛋脸,皮肤白皙如玉,一双眼睛如星般明亮动人,纵是这般紧张的时候,也是穿了一身浅粉色绣荷纱裙,她脸上也是笑盈盈的,端了一碟果子放在沈祁云面前:“郎君请用。”
她笑意盈盈,宛如一朵解语娇花,沈祁云却在剎那间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熟悉,但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
那女子容貌温婉秀丽,此时看到他一直在打量她,竟然也没有表现出来多么羞怯的意思,只是低低的笑了一下,就扭头坐在一旁的肖熙怀里了。
肖熙见沈祁云一直盯着这女子看,以为他是被美色迷了眼,心里更是不悦了,直接开口道:“郎君为何一直盯着我的小妾看?”
沈祁云这才回过神来,皱眉问道:“您的小妾?”
“是啊,这可是总兵大人没几个月前新收的小妾,叫做红袖,宠的不行。”钱迩笑道,“郎君不知道也是有的。”
沈祁云狐疑的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但这个时候又不好多问,显得自己居心不良,只好作罢。
软帘被轻挑开,幽兰小榭的绵软花香扑到人的身上。屋内陈设素雅清淡,笔墨纸砚铺于案上,窗前几丛清幽兰花清雅素净。
“武安侯已经去南疆几个月了,”颜随看向坐在面前品茶的人,“瞧着你愁眉不展的,似乎是很担心?”
梅昔羽轻轻地蹙着眉:“总觉得这些日子心里不太踏实。”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别太多想。”颜随不动声色的借着递干果的动作抚过梅昔羽的手,触感温润细腻,“武安侯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百战百胜。”
梅昔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颜随瞧着他这副模样,又着重提出来:“这些天倒是不见你跟太子殿下处在一起,可是有什么矛盾了吗?”
梅昔羽心不在焉的道:“没有。”
颜随眯了眯眼睛。
这人很明显就是在撒谎,梅昔羽和霍琉玉过去几乎过不了几天都要见一面,这些日子梅昔羽却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避开霍琉玉,两个人即使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形同陌路,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就算他在撒谎,他也不能戳破,只道:“武安侯身边大概有几十位亲信,平时最器重的是哪个?”
他这话问的太过突兀。梅昔羽抬眼直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颜随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介意,反而还笑了笑:“让你父亲当心身边人。往往身边人的心思是最难看破的。他们若是背叛了你父亲,那才是真正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塞外风沙大,护心镜也需要随时穿戴在身上,若是真的遇上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总能以防万一。”
“多谢你的提醒。”梅昔羽的眸光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温和了一些,“我会写信去告诉我父亲的。”
颜随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在梅昔羽面前,献殷勤或者故意讨好都没有什么用,只有真正关心他的家人,才能引得他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
就仿佛是找到了什么诀窍似的,他愉快的眯了眯眼。
他从前跟着自己的母亲在青楼居住时,早就因为耳濡目染而学会了各种讨好恩客的方式。有的人喜欢听好听话,有的人喜欢美丽的容貌,更多人喜欢女子们崇拜敬慕的目光。但是真正在乎自己家人的少之又少。她们在青楼流连忘返,醉生梦死,恨不得死在女人身上,却不屑于回家一趟,给自己的老母亲过一次生辰,洗一次脚,甚至只是简简单单的坐下来说几句话。
所以说他有时候讨厌男人,不是没有原因的,明明有着幸福的家庭,有着妻子和儿女。还非得跑到外面来寻欢,家花不如野花香,在这些男人身上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曾经一度不想成为男人。但是在那个青楼里的女人活得更加悲惨。
多少女子即使怀了孕,生下了孩子,穷其一生也逃不出那座青楼,尽管他们为青楼赚来的银子已经超过了他们本身的价值,甚至还翻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