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公子此言何意,难不成真的不愿意归还香囊,对舍妹上心了?”梅昔羽道,“只可惜舍妹到底年纪还小,心性不定,一时少女怀春也是有的。况且她到底是未曾出嫁的闺阁女儿,还望颜公子无论心里如何想,都谨言慎行,莫要损坏了舍妹名声。”
“少卿大人何必如此严肃,我对令妹并无狎昵亵玩之心,倒很是欣赏怜惜。”颜随摇了摇手中折扇,痞痞坏坏,“至于香囊……玩笑话而已,又不是不给你,喏,香囊在我怀里,要不要自己来拿?”
梅昔羽看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索性也不与他客气,竟真的上前一步,作势要把手伸到他衣襟里。
颜随愣了愣,下意识一个退步,便被梅昔羽勾着带子将那香囊扯了出来。微怔道:“你居然真的……”见梅昔羽神色自若的将那香囊收好,抬眸清凌凌的看他,突然笑起来,“你真是……”却也没再说下去了。
“还有一个香囊,是我不慎掉落的,”梅昔羽开口,“不知颜公子可有见到?”
“什么香囊?我不曾见到。”颜随故意装傻。
梅昔羽微微眯了眼瞧着他。
“你好歹也告诉我是在哪里丢的,我说不定还能想起来,”颜随逗他,“不然我怎么知道到底有没有见到你的香囊?”
梅昔羽心里在风流之上又给他加了一条评价。
这人不仅花心,还明知故问,十分恶劣。
梅昔羽不回答,颜随瞧着他这冷淡的模样却莫名的心痒痒,凑近了一步,见他衣襟下还有着他那夜亲吻留下来的印迹,如同红梅映雪,好看的紧。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去,嗓音暧昧:“还没消干净呢……”
看来他那夜亲吻的着实用力。
他用的是月林香,清贵雅致,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又是这样一个将他抵在门上的姿势,几乎瞬间便唤起了梅昔羽脑海中关于那夜的回忆,忍不住向后退一步:“……颜公子自重。”
颜随手指落空,面上笑意微顿,背过手去:“罢了,不逗你了,今日我没带,有机会你亲自去我家拿吧。”
梅昔羽将信将疑的看他一眼,点头道:“可以。”
“不是国公府,是我自己在宝槐街的府邸,也可以吗?”
这有什么区别。梅昔羽道:“拿了就走,又不多留,有什么不行的。”
颜随道:“很好。”
他笑的像只狡猾的狐貍,带着猎物落网的快意狡黠:“少卿大人既然如此说了,那……本公子随时在寒舍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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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的本意是让梅昔羽与颜妙妙好生培养感情,可惜两人一个羞怯,一直与梅乐桐处在一起;另一个虽心知肚明却意不在此,只同颜随言语上纠缠了许久,从始至终竟是连话都没说几句。
“娘有意为你们两个铺路,你也该多与颜家小姐交谈几句。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女孩子主动来找你吧?”梅夫人喝着枣茶,抱着手炉叹气。
“娘要请他们来,好歹也事先同我说一句。”梅昔羽漫不经心的拣了颗姜香梅子咬在嘴里,“这样贸然,让儿子好没准备。”
“如此说来,娘为你忙前忙后的张罗,倒是做错了?”梅夫人嗔道。
“儿子没这个意思,”梅昔羽头也不抬,“娘操心我的婚事,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妹妹。”免得自己亲女儿一颗心都快拴在别人身上了还浑然不知。
“这话从何说起?”梅夫人疑惑问道。
“您自己看。”梅昔羽将那只香囊放到梅夫人面前。
梅夫人拿起一看,脸色微变:“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乐桐遣了身边的丫头黛青送到人家手里的,若非刚好被我撞见,只怕还要送更多别的东西。”梅昔羽认真道,“娘,乐桐是女子,女子的名声是最要紧的,倘若那颜三公子洁身自好,正直忠厚也便罢了,好歹不会宣扬出去;可万一他是个混不吝的,将妹妹所作所为广而告之,到时候受损的可是妹妹的清名,介时让妹妹如何自处?”
“娘竟没有注意到,”梅夫人眉头微蹙,“她竟是看上了颜三公子?”
“乐桐平日里大大咧咧,这些小心思反而藏的深。”梅昔羽道,“若非今日的私相授受之事被我发现,还不知道她要隐瞒多久。娘以后还是应当多教导妹妹礼仪规矩,免得日后出了大乱子,倒平白让别人笑话咱们家教女无方。”
“昔羽说的是,”梅夫人肃容道,“咱们家是武将世家,在这方面倒是着实疏忽大意了。”
梅昔羽颔首。
“这个颜三公子娘听过许多传闻,倒是了解一些。长相没的说,才学也是出挑,只是为人过于轻浮风流,又是妓女所出……”梅夫人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来,“静雅一向对他十分不喜,不仅因为他是外室所出,还说他命里不祥,专克身边人……”
“不祥之言倒是子虚乌有了,”梅昔羽无奈打断她,“庶子之身也并非关键之处,只是如您所言,乐桐性子烈,眼睛里又是容不得沙子的,颜随太过轻浮无状,实非乐桐良配。”
两人正这般说着话,青叶款款进来道:“夫人,大小姐来了。”
“是儿子让她来的,”梅昔羽向梅夫人道,“有什么话当面说开了也好,免得藏着掖着惹人不痛快。”
梅夫人直起脊背:“让她进来吧。”
梅乐桐事先便从黛青那里知道了自己做的事已经被她哥洞察秋毫,心里直打鼓。此时进来见她娘和她哥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不由得紧张起来,手指绞紧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