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祁行含着笑问他,“后来小兔子怎么样了?”
封青让脸上的神情微妙的顿了一下:“被我哥哥吃了。”
祁行愣住了。♂
“那只兔子陪了我九年,从小兔子变成一只老兔子。”封青让淡淡道,“后来我被父亲接回本家,临走的时候只带上了它。但是我哥说他对兔毛过敏,不让我养,我舍不得把它送走,就像之前一样偷偷的养在我自己的房间里,结果有一天我出门没在家,他就跑到我房间去把那只兔子抓出来,煮着吃了。”
祁行攥紧拳头,心中有一丝愤慨。
陪伴自己九年的宠物,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宠物了,而更应当被称为家人,封青让哥哥的做法未免也太过分了。
想到什么,又犹豫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他:“所以,真的是你一把火烧死了你的哥哥?”
封青让动作一顿,抬眼望他:“如果我说,的确是我做的,你会怎么办?”
实际上祁行在刚刚问出那个问题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跟这人相处了几天,稍微熟悉了些,就有些得意忘形了,要知道这人如果真是烧死他亲哥哥的罪魁祸首的话。作为知道内幕的他在这荒山野岭,岂不是很容易被人灭口?
因此在回答的时候谨慎小心了不止一倍:“其实我觉得,如果按你刚才的说法的话,你哥哥一定对你很坏,所以,所以……”
所以他即使真的这么做了,也并不是十恶不赦?
祁行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观念有些歪。
封青让弯着唇笑了一声:“我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
低着眸子继续道:“因为我如果不把他整下去,到时候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他说这句话时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阴霾的薄纱,祁行觉得这个话题略危险,有意想绕开:“我们如果要想翻过这座山逃出去的话,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封青让顿了片刻,道:“这座山不是特别高,如果想翻到那面去的话,一天的时间大概就可以了。”
可是这里的一天需要排除很多因素,比如天空会不会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比如他们精力体力会不会始终保持在一个旺盛的顶峰状态,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比如在翻山途中会不会遇到什么特别危险的动物,将他们吞吃入腹。
祁行又啃了两口肉,才去山洞外扒扒捡捡,掰了两个非常粗壮还带着硬叉的树枝,递给封青让一根:“拿着吧,当防身武器。”
封青让接过来,看了一眼吃饱了窝在祁行怀里死鱼眼动也不动的兔子:“这个,你要一直这么抱着吗?”
祁行有点不好意思的弹了一下怀里兔子耳朵,其实他是有些想把它带回家去养的,但是……它很大程度上可能会成为两个人的充饥口粮。
想了想,用封青让的外套把它整只兜起来,袖子绑的紧紧的,顶端留出一些缝隙,让它方便呼吸,整装待发之后,对封青让说:“走吧!”
封青让看自己被他拎在手里的鼓囊囊的外套一眼,眸底划过一丝笑意:“走。”
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向山坡走去,这山坡还是很陡的,荒草丛生,石子遍地,再往上走些便是一片遮云蔽日的密林。即使是在白天也几乎透不进来多少光亮,给人一种恐怖阴森之感。
祁行越往深处走,越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正想转头和封青让说句话,封青让却忽然道:“别动。”
“?”祁行停住了脚步,不明所以的问他,“怎么了?”
封青让脸色凝重,非常缓慢地弯下身躯:“这里有一些新鲜的掌印,看大小形状……”他抬头看了祁行一眼,“像是熊掌。”
祁行打了个寒颤,低声惊呼:“熊掌?”
“昨天刚下过雨,所以地上湿滑泥泞,很容易留下掌印。”封青让蹙眉快速道,“看这足迹还很新鲜,很可能它就在附近徘徊。”
祁行汗毛都快炸起来了,向四处胡乱张望着,然而一无所获。
“这里的树干上有一些抓痕,”封青让轻声说,“是用来向其他熊宣告地盘的,代表对入侵者的阻喝。”
祁行其实不怎么懂得这些,但他清楚的明白。如果在这样的地方两个人遇到了熊,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忍不住扯了扯封青让的袖子:“那我们现在快走!”
封青让脸色沉肃,跟着他的脚步快速前行。然而还没走上二十米,祁行就忽然停下了。
“封青让,”祁行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喊着封青让的名字,声音夹杂着一丝颤唞,“我们今天,怕是走不出这座山了。”
封青让愣住,下意识抬眸,只见一只熊披着一层厚厚的棕黑色毛皮,颈部有一白色领环,正直立在距离他们前方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似乎是觉察到了这边有人类走动的声音,粗壮的脑袋偏向这边,正在打量着他们。
“别动!”封青让用着极低的气音道,“千万别动!”
祁行身子已经僵硬了。
“它视力和听力都很一般,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它,它就不会对我们发动攻击。”封青让仍然使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而且看它的模样,像是一头刚刚脱离母熊的幼熊。”
关键无论是大熊,中熊还是幼熊,攻击力对人类而言都不会太弱啊!
祁行一声不吭,实际上他这一会儿由于太过紧张,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只能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只能在心里期盼着那头棕熊赶紧离开。
可即便他们一动不动,棕熊还是似有所觉似的,往他们这边移动了两步,好奇般的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