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
祁劭这番话一说出来,旁人还没什么反应,祁行首先就惊呆了。祁家可真是有钱啊,能禁得住这位大少爷这么折腾,随随便便就把一千万扔到了这里,而且还只是为了争一时意气……不知道祁明城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
封青让看了祁劭一眼,倒是有些诧异。
周围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奉承话此起彼伏,主持人满面堆笑,一张小嘴净捡好听的,巴巴的说,祁劭懒的应付,觉得自己虽然争了这一时的脸面,但是坐在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于是起身,直接向祁行道:“走了。”
祁行哪敢犹豫,立刻起身跟上,而主持人和现场工作人员竟也没敢拦祁劭,任由这位大少爷堂而皇之的,如同出入自家后院似的信步走出会场。
祁劭走了之后,在场众人都齐齐地松了一口气。混世魔王不在了,总是能让空气轻松许多。
而拍卖会结束之后,工作人员把那块名表毕恭毕敬的递到封青让面前,这位面如美玉的大少爷也只是挑了挑眉,视线在那块表上定格了一秒,之后转身,声音懒散道:“捐了吧。”
逼仄的空间里,气氛很微妙。
方才的风波只是个小插曲,而令祁劭真正在意的是祁行消失的那两个小时。
打火机一明一灭,祁行的心也一跳一停。
微弱的火光映出祁劭在昏暗光影里依然英俊至极的脸庞,祁劭眼中压着沉沉的暮色,如同从四面八方去聚集而来的水汽,凝成一片暗沉的乌云,酝酿着一场声势浩大的雨。
祁行坐姿局促,明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莫名忐忑。
“之前忘了问,你莫名消失的那两个小时,去哪里了?”祁劭拇指抵住打火机盖子,终于开口询问。
“我……在一楼呆着头晕,所以去二楼的休息室里休息了一会儿。”祁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祁劭的脸色,语气有些忐忑,“劭哥,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他这里其实是藏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的,他知道祁劭和封青让不对付。所以交代的时候就特意避开那一段,免得这个人心里不爽。
但祁劭听完他的回答之后,唇却抿成平直一条线,嘴角扯开,忽的一声冷笑。
“祁行,”祁劭慢悠悠的道,“你长本事了啊,竟然会说谎了。”
祁行心里忽然一个哆嗦,后背上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有些战栗。
严格来说他其实不算撒谎,他的确是去休息了。只不过把遇见封青让的那一段故意省略掉,他算是交代了一半事实。
只说一半的真话,算是说谎吗?祁行不知道。但他很清楚,祁劭眼底压着的,是已经显露端倪的戾气。
下巴被人轻佻挑起,祁劭居高临下睨着他,不显山不露水,言语却压迫,慢条斯理的磨人:“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祁行就算是再不灵敏,也觉察出来什么不对劲,于是决定坦白从宽。
“劭哥你别生气,”祁行看着祁劭眼色行事,慢慢的把手搭在他的膝头,嗓音干净柔软,“我的确是碰到了一个人,但我想着你不喜欢他,就没敢说出来。”
捏着他下巴的手更用力了些。祁劭懒洋洋的挑眉,用目光问他是谁。
祁行吃痛,觉得这个人手劲太大,捏的自己下巴都快碎了,下意识的想去拨开他的手。但是到底没那么大的胆子,只好嗫嚅道:“是封青让……”
“怪不得,”祁劭看着他玩味开口,“你身上染了他的香水味。”
祁行一震,几乎想要低头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怎么没有觉察出来跟之前不一样?祁劭的鼻子也太灵了吧?
“然后呢?”祁劭半弯着腰,依然没有松开他的下巴。反而像是把玩一件工艺品似的,在手里打磨,“你们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祁行受了惊吓,小声说,“我只不过是碰巧看到了有人在向他告白。然后被他当场逮到而已,之后我自报了一下家门,然后我们就没有说话了。”
祁行说这些话的时候,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像是蹁跹花头而又美貌脆弱的蝴蝶,配上染泪泛红的眼尾,莫名惹人怜惜。
祁劭的手指逐渐不受控制的上移,指尖落在祁行眼尾,目光在有一瞬间几乎是缱绻的,却是忽然想起了竞拍手表时祁行一直在劝说自己把那块手表让给封青让,似乎是对那封家的少爷有些偏爱,并且眼神也一直聚焦在那人身上。
于是下一秒就拧住了祁行的脸颊,用力微转,疼的祁行小声惊呼,几乎要掉泪。
“这是对你这次说谎的小小惩罚。”祁劭眼眸里几乎出现黑雾,低声像是自言自语,“下次再让我知道你私自隐瞒着我什么事情,后果就不仅如此了。”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精神恍惚了?”夏唐手里攥着甜甜圈,嘴巴里还塞着软糖,含糊不清的问祁行。
“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一个月后初升高的考试。”祁行蹙着眉,似乎真的在为成绩烦忧。然而心里却明白真正让他忧心的其实是祁劭的强势态度。8
“哎呀,你担心这些干什么?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上重高的。”夏唐显然非常信任他这个前同桌,甚至说比他自己还要相信,近乎一种崇拜的程度,“要是像你这种学霸都还担心功课的话,我们这些学渣还怎么活啊?秦念,你说是不是?”夏唐猛地拍了一下秦念的肩。
秦念转学这些天,性格看起来开朗了很多,有的时候不仅和他们说话,还会开玩笑。因此相处起来就大大咧咧的没了什么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