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拥挤的胡同与外面的大都市相比,仿佛完全是两个世界。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里镶嵌着几颗星,路边的洗头店里陆陆续续的亮起了灯,有穿着抹胸皮裙,蹬着高跟皮鞋,装扮的花枝招展的站街小姐张开被涂抹的红艳艳的唇招揽顾客,秦念轻蹙着眉,拂开她们笑着伸过来的白花花的手臂。
男人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此时无意流连,只想着去见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秦念转过头时他正巧躲过一个女人的拥抱,还抽空问了一句:“怎么没见你妈妈?”
秦念站定,斜睨着男人:“她现在不站街,只在家里接客。”
男人眼角的鱼尾纹都僵住了,之后心里迅速升腾起怒火,在心里暗骂着什么。秦念看着他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一阵爽快,倒也大发慈悲的没再刺激他,转身昂头,像只得胜的斗鸡昂首挺胸的走了。
巷子里已经彻底昏暗下去,秦念摸黑来到了大门前,借着手机惨白的光线摸出了钥匙,在锁眼里转了几转,打开了大门。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男人步子迈的大,左脚似乎绊倒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差点脸朝大地摔个狗啃屎。幸亏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边的墙,站稳了。低头一看,是块施工用的水泥板,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杂物,堆在一起难看的很。
不仅如此,一楼的公共厕所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楼梯扶手生出了斑斑铁锈,就连看似完好的木质楼梯也因为经久失修,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活像是闹了鬼。
男人本来还有些愤懑的心情在这一剎那变得有些不可言喻,几乎是沙哑着嗓子问出一句话:“你跟你妈妈住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就没想过换个住处?”
秦念不答话。走出楼梯拐角,他领着男人直直的朝着走廊里的最里一间走过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秦念还说了一句:“这里的隔音不太好。”
确实是不太好。男人本来有些急促的脚步突然顿在原地,因为他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女人的喘熄,男人的低骂,如同根根分明的钉子,直直的,毫不留情的往男人耳朵里刺入。
“怎么样?”秦念停了下来,盯着呆滞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男人好整以暇的微笑,“康京泰,你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吗?”
挨揍
尽管时间已经打了心理预防针,在真正听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滚床单时,康京泰的脸色依然变得惨白,拳头攥紧,眼都猩红了起来。
秦念看热闹不嫌事大,无所畏惧的打开门,床榻之上果然有两具白花花的躯体相互纠缠,发出耐人寻味的叫声。秦念看也不看,只道:“妈,有人来了。”
床上的两个人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在一瞬间猛地分离,扯过被子胡乱的盖上,康京泰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尚且处于情况之外的瘦小男人几乎是拎小鸡似的单手提了起来,上去就是一拳。
“砰!”瘦小的男人只是惨叫了一声,连一句完整的「你是谁」都没来得及问出口,眼眶就直接黑了。
“你这狗玩意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敢动老子的女人!”康京泰怒目圆睁,“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他说完之后提拳又揍,男人「哎呦」了一声,竟然还嘴硬着:“不过就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破鞋,什么你的女人!再说了!老子是付了钱的!”
脑海里似乎有一根血管炸开。康京泰一脚把男人踹出了门外,扑上去拳脚相加,一边打一边骂。
秦念把书包扔在地上,双手插着裤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床上的女人赠送了秦念一个冷飕飕的眼刀,秦念只当没看见。
周围有邻居伸出头来好奇的观望,到底没人敢出来拦,还是女人镇定自若的裹了个被单,下了床,光脚踩在地板上,靠着门框懒懒的道:“再打一会儿,可就死了。”
这话没假,地上的男人已经被揍的有出气没进气了,脸上青青紫紫的成了个大染色盘,再加上没有穿衣服,就更便于被康京泰敞开了揍,身子上有不少淤青,一眼看上去非常凄惨。
而他本人还从一开始的硬气,怒不可遏,变成了现在的连连求饶,恨不得就地遁走,别再来招惹这阎王爷。
这男人看着魁梧,下手也重,就是个疯子!
女人的一句话让康京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她,醋意横生,扯唇讽刺:“怎么?你心疼了?”
“想太多。”江意意把玩了一下自己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模样清冷妩媚,与秦念如出一辙的凤眸微挑,“主要是打死了晦气啊。”
是了,江意意这无情无义的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死人。
康京泰瞅着她裹着被单的玲珑身段,和外面袒露出来的大片大片雪白肌肤,再看到上面留下来的一点痕迹之后,杀了地上这个男人的心思都有了。但最终忍了又忍,居然没再下手,只是站起来,对着地上哎呦哎呦惨叫的男人猛地踢了一脚:“赶紧给老子滚,再让老子看到你碰老子的女人,手脚给你剁了!”
瘦小男人一只眼肿的老高,只剩下了一条缝,听到康京泰让他滚,几乎是如蒙大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走了,那模样活像是后面有饿狼在追着他似的。
“怂货。”康京泰嘲笑道,把手上沾到的男人的血胡乱在衣服上抹了一下,转身看着江意意,眼神意味深长,“怎么着江意意,离开我的这几个月,你过的挺滋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