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斑驳、残破、风霜。
工厂宛若激烈平息后的战俘营,营中众人,心底无不流淌着无声又沉重的悲歌。
偏偏灵魂的破碎与哀鸣庄璐萱全都能听到。
她端着专业配置的长焦摄影仪器,由身体一直抽动到手臂,经由专业防抖加持,仍旧在画面中晃出了条清晰的偏移剪影。
数不胜数的庞大数量,经年累月的缜密关系网,仅靠庄璐萱个人根本无法连根拔除。
卫生环境凌杂狼藉的餐馆后厨在雀城有很多,其中一处物流线上,有专门人士将每日的“新鲜”猫狗开车运送给各定货商。
这些餐馆大多位于小巷子内,没个正规厨房,家庭作坊的洗漱和厕所间地上乌七八糟地堆满各种食材。
其中就有经处理后被当做鸡肉和猪肉卖到千家万户的外卖。
不仅残忍,食品质量更加缺乏保障。
深入暗访这条黑色产业链,隐秘面纱逐渐被掀开,而情形掌握的每多一分,毛骨悚然也更添一分。
有人爱猎奇,稀奇古怪能引出心花怒放的心绪,猫狗只是餐桌上基础而又谈不上身份的种类。
不论蛇虫鼠蚁,她见没见过的,仿佛上了餐桌都不稀奇。
有力的视频证据经整理后交由警方,但又被遗憾告知,猫狗并不属于野生动物,因此即便顶格处理,最多也是罚个几千元钱了事。
几千块的杯水车薪和动辄上万的利润驱使下,结果如何不难判断。
费心竭力在康庄大道上一步一个脚印地慢跑,长途跋涉抵达终点,希望的火光映亮的,是死胡同的高墙。
震慑作用微乎其微,几千块根本无济于事。
不知是笃定她掀不出浪花,抑或压根不把一个小姑娘放在心上。
中途好些次,庄璐萱都隐隐冒冷汗,觉得好似被对方发觉又盯上,如今却仍旧安然无恙。
只是她追查到的信息也没派上用场,风平浪静,没有波涛。
千公里外,北城。
胖子粗咧又冒实,对上金丝边眼睛时又总格外恭谨。
周根:“哥,她从派出所出来了。”
宗德润食指自下而上划过鼻梁,眼镜托卡回原位,他漫不经心地应:“嗯。”
周根迫不及待地提袒露心声偏好的建议,着急到丝毫不想放过千载难逢的可乘之机:“我们不下手吗?”
“不用”,宗德润眯了眯眼,不疼不痒地置之事外,“她不是,没得逞吗?”
周根心急如焚,语气燥乱,“可她手里有我们很多底。”
“我不明白”,他头一遭质疑指令,“为什么明知道她在跟拍,还不制止?”
宗德润神情自若,言谈自如地笑了下,“怎么制止?”
“那还不简单?”周根眯起的眼中露一丝狰狞的光,“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