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想离家很远还是,”林辙问她,“对我没信心?”
距家一万多公里的国外她都待惯了,怎么会在乎这几个小时车程呢,江凌予说她是对自己没信心。
“我对你有信心。”林辙说。
语气笃定的可怕。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深夜时分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林辙都会对她说这句话,时间久了连江凌予自己都把自己洗脑了,题做的越来越有动力也更顺手了。
他们和想象中的未来越来越近了。
彼此陪伴的时光里,高三似乎并不像老师口中那么难熬。
就在林辙以为路途会这么一帆风顺地走到结局的时候,他又一次接到了男人酒友打来的电话。
然而这通电话并不似往常的几百通那样,或是问他要钱,或是让他收拾不知道收拾过多少个的烂摊子。
“你妈跟个疯婆子似的骂起来没完了,”男人语气很冲,“你快过来看看吧,你爸刚喝了不少酒下手没轻重的,我拦不住……操!”
男人爆了句脏话,紧接着是酒瓶碎裂的声音和男人骂骂咧咧的口气。
电话被挂断。
林辙的眸色是在接起电话后的一秒内沉下去的,比这寂静时分的夜幕更让人惊惧。
大概跟谁有关她能猜得到。
“我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江凌予快速套了件外套,不由分说地粘在林辙身后出了卧室。
一直跟到玄关处。
换鞋的动作一顿,林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句话没说但眼里明晃晃的四字警告“在家待着”。
江凌予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没跟他犟嘴但也不妥协,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分钟,最终还是林辙先败下阵来。
“去了别管闲事,谁的也不许管,包括我。”林辙叮嘱她。
一阵隐隐的不安泛上心头,江凌予紧了紧外套,轻轻点了下额。
出租车来的很快。
晚间的风很凉,透过大敞的窗子在车内横冲直撞,和提神醒脑的dj歌曲一前一后相呼应,江凌予却没有任何闲情雅致欣赏这夜间的舞曲。
林辙从上车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回应过江凌予的视线。
她能感觉到,林辙的心在随着车轮的疾驰,一点一点被摩擦。
人在焦急、等待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江凌予现在就是这个感觉。但她私心地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再慢一点,慢到足以消耗掉林辙的怨气和火气。
可似乎总是事与愿违。
那些随车轮碾压而流逝的时间并没有带走他的不开心,相反的,隔着厚厚的座椅靠背,江凌予隐隐感觉到他的烦闷正在加剧,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