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学生们站定完毕,教练又略微做了些调整,站在第二排的江凌予往后退了一排,自信满满站在最后一排的穆复川被往前调了一排,林辙到了最后一排排尾。
裴路欣位置不变。
“以后大家集合就按这个队形站,没有特殊情况队形不会变,”刘教练叉着手,在队伍最前侧来回踱步,“每个人所在位置都至关重要,大家看好左右的同学,确保以后站位正确,集合迅速!”
“你们班班长是哪位?”刘教练随口问了个前排的女生。
“还没选。”女生垂着眸子答。
尽管教练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强烈的威慑力还是让她紧张的手心出汗,窝的像个鹌鹑,动都不敢动。
“还没选?”刘教练继续问,“那体委是不是也没有?”
女生点了点头。
刘教练有点脑疼,这一没班长二没体委,找人管理班级成了个棘手的问题。
找谁呢。
正忧愁之际,刘教练扭头与刚偷摸跟旁边男生闲扯完的穆复川视线交汇。
这人嘴是碎了点,但好在身体素质不错,性格也外放,平时交接任务什么的也方便。
“那个,”都怪这人介绍名字时太絮叨,一长串的解释让刘教练是完全记不得了他本名了,就记得三个字,“那个穆桂英同学,你暂任体委,负责辅助我管理班级。”
此话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队伍瞬时哄笑一团,前排学生更是纷纷回头去看这位名叫“穆桂英”的同学。
连一向不喜凑热闹的林辙都闻声向穆复川投去探视的目光。
穆复川后槽牙都咬紧了,在一众玩味的视线里瞪了那教练一眼。
军训第一天的训练内容很简单,就三个动作,分别是站军姿,立正稍息和跨立。
练习立正稍息的时候正值下午两点左右,太阳很是毒辣,豆大的汗珠从每一个被炙烤学生的额前滚落,砸在校服衣领,最后跌落在塑胶跑道上。
江凌予出门前涂了很厚的一层防晒,从脸颊到脖颈再到手臂最后到脚踝,总之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均被她覆上浓重的保护膜。
晒死不可怕,晒黑救不活。
不知是她涂的防晒霜实在有些多还是因为那防晒霜的质量实在不好,一滴粘稠的液体沿着发梢尾端滚落进了眼眶,酸辣的灼烧感乍实激发,江凌予不受控的抖了下肩身,泪水顺势而出。
江凌予所在位置正好位于林辙的左前方,所以在余光撇见她颤了下身子后,林辙侧额将视线撂过去。
直到看清江凌予根根分明的泪痕,林辙瞳孔猛然睁大,脊背掠过几丝凉汗。
也不管教练口中“立正稍息”的指令还在继续,林辙举手高声打断:“报告!”
站久了脚心发麻,腿也软,“嘶”的一声抽痛后,江凌予跌坐在地上。
来不及关注是谁打的报告,教练的注意力即刻被地上的人吸引过去,站在江凌予旁边的女生们也一窝蜂似得蹲坐下来,将她团团围住。
江凌予耳边充斥着嘈嘈杂杂的关切和询问。
“麻烦让一下,”裴路欣是慢半分才注意到坐在地上眼尾猩红的江凌予,急吼吼扒着挡在她前面的众人就要冲过去,“让开!让我过去!”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裴路欣蹲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拍江凌予的肩,借此安抚她的情绪。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当着这么多弟弟妹妹的面前哭个不停,江凌予感觉特别的羞愧,恨不得当场挖个洞给自己埋了,还要在上面立个“非礼勿视,非礼勿进”的牌匾。
但羞愧归羞愧,异物刺激引发的生理性泪水似断了线的泪珠,掉个不停,江凌予揉着又痛又烫的眼睑,嗫嚅着回答:“眼,眼好疼,好像是防晒霜,呜呜,好疼。”
“抹太多了,下次少涂点,”刘教练扫视了一眼众男生,“来个人带她去医务室看看。”
林辙回来时恰好穆复川从地上抱起江凌予。
江凌予的身材属于高挑那一挂,身高在这个年纪普遍1米6的女生群体是比较突出的,但此刻蜷缩在一米八几的穆复川怀里却显得那么娇小和脆弱。
短暂的出神过后,林辙小跑着奔到两人身边。
将手里的东西塞进穆复川上衣的校服口袋,林辙凑到他耳边叮嘱几句后拍了下他的脊背。
穆复川点点头说知道了。
林辙看了眼缩在少年怀里背对着他的江凌予,没再说什么,径直回了队伍。
这会儿刚好是课间休息,不少从教学楼出来活动的高年级学生纷纷向江凌予和穆复川投去了好奇和耐人寻味的目光。穆复川就很不解,傻站那看啥呢,没看他抱着伤员吗还挡路。
被穆复川抱着走了大概有5分钟,江凌予揉着眼从他怀里抬起头,说他抱这么久手臂也该酸了,让他放她下来。
“别揉了手上有细菌,”穆复川以为江凌予这是变相的说他没力气,觉得他身体素质很差,语气强硬地拒绝,“抱都抱了,还能半路放你下去?”
都这么说了,江凌予只好作罢。
“老师!”穆复川一脚踹开医务室的门,将怀里的人放到了等候区的沙发上。
无人应答。
“老师!”穆复川挨着将医务室的各个房间喊了个遍,声音穿梭在房间的所有角落,“抢救伤员!”
“老师不在,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寻医无果,穆复川走到江凌予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在你搜到第四个房间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