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院里的玉米晾晒干了水分,便得亲自用手剥下来。剥下来的玉米粒用石碾磨成粉,便可长久存放和食用了。
跟以往一样,玉米面粉留出一份自个用,另外全部用麻袋装起来运到镇上卖。这个出远门做生意的活儿,自然得是村子亲力亲为。
那天傍晚,祁安站在院中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俗话说‘天上扫帚云,三日雨降临’。于是他得赶在雨天来临前收割了高粱,这场雨定时换季雨,应该会连着下好多天呢,等雨后再去收割,高粱就变了样了。
收割好的高粱依然要摊在院中晒,不过不比玉米,要晒上好些天才能达到效果。高粱粟子小,晒个一两天就差不多可以舂了。
自从知道高粱是酿酒的佳物后,柳决明就对其念念不忘,一天三遍问祁安何时开始酿酒。他这人嗜酒如命,当神仙的时候也就养养宠物,喝喝酒,赏花赏月赏美人。说是快活,可快活久了也就觉得空空荡荡浑浑噩噩,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酒是喝不腻的。
于是趁着村长出门卖面的机会,祁安便教他酿起了酒。
祁安把小水缸洗净后,清水入缸,倒入高粱米,木瓢搅拌使赃物浮上水面,撇而弃之浸泡两个时辰为宜。这个步骤称之为‘泡米’。
祁安做了一遍后,身旁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柳决明致声道:“简单!”
可下步最基本的操作就把给他难住了。蒸米时需生火,柳决明平时看祁安生过,觉得并不是难事,于是自告奋勇去试了一把,结果以失败告终。
蒸米:首先上笼,烧大火,需熟烂达八成方可。离火,掀开笼盖,用清水浇在面上,由中间缓缓浇往周围,使温度降凉即可。
祁安翻了很久才找到酒曲,家里东西杂乱,没个女人收拾,确实一片狼藉。
拌了酒曲进去,搅均匀,便可以装缸。
先置一根木棒竖着杵与中心,柳决明帮忙扶着木棒,眼巴巴看着祁安将高粱米从缸四周缓缓倒入,而后轻轻拍压。他接过柳决明手上杵木棒的活儿,木心转动,使高粱米形成一个上宽下窄的形状,方可抽出木棒。他寻了块白布盖上,再加入软圆草垫,保持缸内的温度,四五日后即可。
柳决明远远看着那口酿酒的缸,心里就忍不住雀跃。
几天前救回来的猫头鹰躲在床塌底下,它的翅膀好的差不多了,都可以飞过屋顶那么高。这几天,柳决明想尽办法抓了田鼠或者小老鼠扔给它吃,那只猫头鹰看着尽长大了一些。
于是平常没事做,他便搬把椅子坐在檐下,让猫头鹰勾住自己的手指,一人一鹰玩的不亦乐乎。
忽而,围着院子的栅栏门被人挪开,一位长相俊美,身姿绰约的女子行了进来。
柳决明目光循往她身上,除了被她那朴实的美貌吸引之外,也是觉得好奇,这山村中怎会有如此白皙谄媚的女子?虽身着暗色粗布衣,打扮与其他村姑没两样,但混身散发的气质救与她们形成了天差地别。
那女子手里提着个篮子,径直走往祁安身边。
祁安正蹲在地上修锄头,见她的脚步迈过来,脸色也是诧异的很。
女子道:“你是小安吧?”
他不假思索点点头。
女子一笑,露出谄媚的眼神,抬手指了指隔壁:“我前两天刚搬进村里,那处人家的王婆是我婶婶。”
见对方冲自己笑,祁安也递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过去。但心里还是纳闷的很,不知她此行何意。
兴许女子也觉得唐突,忙执手撩开盖在篮子上的布,伸到祁安面前:“这是我家做的月饼,眼看中秋节快到了,婶婶让我送一些过来给你们。”
平常邻里邻外经常隔三差五送东西过来,一是觉得祁安没娘亲,可怜他;二是因为他家住着村长,说话办事权利大,想巴结巴结。
祁安也都习惯了,但面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送来的东西,他迟疑不肯去接。僵局了一会儿,檐下的柳决明忍不住发话道:“你收下吧,人家好心好意,可别当做视而不见啊。”
他一向喜欢拆台,祁安听他这么说,便伸手接过了那篮子月饼。
女子笑道:“我叫蓉儿,有需要尽管喊我帮忙。”
祁安想说‘并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可无奈是个哑巴,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他在心里冒昧的一句牢骚,却让柳决明听见了,忍不住轻嗤一声。
女子含笑着离开了,临走前转眼看了一下柳决明,那目光有些深邃且诡异。
待她的身影远离后,柳决明一边假装‘嘬嘴’逗‘夜猫子’,一边说道:“我看呐,那个小姑娘就是对你有意思,那双眼睛含情脉脉的,你觉得呢?”
祁安把篮子随地放下,继续蹲着修补锄头了。
柳决明继续自言自语:“你看呐,你快十八了,到时候就可以娶亲了,等你娶亲时我就离开这个地方,好让你们家里多个女人,这样‘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这句话就不再是形容你的了,可好啊?”
祁安依旧不理会他,差不多修好锄头后,他拿在手中站起身来晃了晃,见结实了,便转身提过篮子进了屋,留柳决明独自在院里说胡话。
小说《总有人觊觎本尊仙体》第八章下地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