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脸上闪过遗憾的神情:“我那老友最是心善,断不会如此对待子女。也是,世上哪会有如此巧合。只是我寻她一年都未寻到结果,大概她当年根本没有回到这桐县吧……”
“沈老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您的好友此刻正在什么地方享受天伦之乐呢。”
“天伦之乐……”沈大夫苦笑。
当年那桩冤狱……
若她没有再娶,哪里还有什么天伦之乐。
陈笙醒过来的时候,医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浑身上下都是要散架一般的酸软,但已经不像下午那会儿那样难受了。他是午睡时开始发热的,不知怎么睡的那样沉,后来就只觉得冷,明明能听到身边阿荠的哭声,却没力气睁开眼睛,也做不出任何回应。
还有后来季清夏回家后背着她去找季铁花,到医馆后的种种照顾……陈笙其实都记得,只是才退了热,又在药力作用下睡了过去。
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一切,陈笙又羞愧又觉得自责。
颇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季清夏。
她手上还拿着一块半干的巾帕……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笙心里不安,想要坐起来,谁知刚一动,季清夏便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陈笙,迷迷糊糊的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而后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退烧了。”
“妻主……”
“醒了?!”季清夏这才醒神。
“身上还难受的厉害吗?”
陈笙沉默着摇头。
“怎么了?”季清夏注意到他的低落,扶着陈笙坐起来,温声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跟妻主讲。”
陈笙眼眶一红便要落下泪来。
“哎?怎么又要哭了?”季清夏有些慌乱的起身想要去喊郎中,却被陈笙抱住了腰。
季清夏愣在原地。
“陈笙?”
回应她的是陈笙收的更紧的手臂,甚至还带了几分颤抖。
季清夏放松了身体,轻抚他的发顶:“是在担心阿荠?”
陈笙摇了摇头。
“那……还是担心看病的银钱?”
陈笙停顿了一下,片刻后却还是微微摇头。
“那是怎么了,跟妻主说,好不好?”
陈笙沉默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放开她的腰,抬头仰视季清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