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有冯芷微了。
陈笙与冯芷微见过的男子都十分不同,若寻常男子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县令家的小姐,或羞涩或害怕,总之没有几个能像陈笙这样对答如流的。
倒是沾了几分季清夏的气度。
冯芷微不由得产生几分好奇:“你真的自己在草市摆摊呀?”
“……是,给妻主丢了脸,今后不会了。”
今天张宁找上门时陈笙便后悔了。
他这副样子,到哪儿都要遭人非议,抛头露面的只会给季清夏惹来麻烦。如今与季清夏来往的朋友都是冯芷微这般的人物,有他这样的夫郎便算是季清夏的耻辱了,怎么还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给季清夏丢脸不说,还害她受伤……
陈笙垂眸,看到了崭新棉袍上的泥土。
他就像这脏污一般,只要存在,便碍眼得很。
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自厌。
“真的吗……清夏姐还说你很值得敬佩呢。”
陈笙猛的抬头看向她。
“真的。就是今天早上到书肆那会儿说的。她说……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吃饭,无论男女,都很值得人佩服。”
冯芷微挠了挠头:“我之前还不理解,现在看到你,大概明白啦。”
陈笙只觉得自己眼眶又开始发酸。
季清夏。
季清夏……
她怎么能这样好,即使在县令的女儿面前,也这么维护于他……
他没忘记刚刚季清夏是为了保护他才挨的那一棍子。
如果是她自己,一定可以躲开的,毕竟季清夏的身手那么好,他亲眼见过的。
就是那次,钱庄的打手找上门……还有前几日码头那次……
每一次,都是她救了他。
郎中身边的小童掀开帘子,从内堂朝外探出身子。
“陈夫郎跟我进来一下。”
陈笙赶紧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眶,起身,一瘸一拐的跟在小童身后。
一进到内堂,便看到季清夏正坐在诊疗的床上冲着他笑,手臂包了白布挂在脖子上。
“妻主……”陈笙小声呢喃,走到季清夏身边,眼睛定在她悬在身前的右臂上。
季清夏一直盯着他看,自然看到了陈笙微红的眼眶,忙开口安慰:“没什么大事,郎中说休息几日便好。”
旁边的郎中对着她无奈摇头。
这人的骨头都险些断了,一个读书人,最重要的就是这只拿笔的手,怎么还能说的如此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