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书房只有一套桌椅,想来她前一晚便没睡觉。
陈笙知道自己没理由拒绝她,但还是忍不住害怕。
原身没碰过他。
她嫌弃陈笙,新婚之夜就跑去县城喝花酒,后来陈笙捡回了阿荠后,原身就更嫌他脏,说他是婚前不贞的贱人。
他一边害怕现在的季清夏会对他做什么,一边更怕她也会嫌弃他。
毕竟他是个相貌丑陋的瘸子,在陈笙心里,季清夏这两日待他好不过是因为本身的性格好罢了,若不是自己占了她夫郎的位置,她这样优秀的女子什么样的夫郎找不到……
这么想着,又免不得心情低落下去。
季清夏不知道陈笙在想什么,只是随着他低头,看到了陈笙脖颈处十分严重的红肿。
……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赶紧从衣襟里掏出了那罐在药铺买的外伤药膏。
小小一罐,花了她今日一半的薪水。
“陈笙。”
她小声唤他。
陈笙身体轻轻一颤。
季清夏却没注意到,只是将手上的药膏打开递给他看:“大夫说这药膏可以治外伤的,我给你涂些?”
涂……涂药?
季清夏已然用手指沾了一小块药膏伸向他,陈笙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唔……”
药膏先涂在了他额角尚未愈合的伤口上。
陈笙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油灯下,他隐约看到季清夏担心的表情。
“很疼吗?是不是感染了……”
虽然回到家陈笙就提水到厨房角落里冲了身上的汗水和脏污,但毕竟那道伤一直没处理,而且刚刚手指触上去时伤口也是微微发热的。
这个世界可没有抗生素……万一真感染了就是大事。
还有陈笙衣衫这样单薄,又连着两日搬货时汗水浸透了衣衫,若感染了风寒发热也是大事……
季清夏有些担心的询问:“有没有觉得头晕乏力?冷不冷?”
陈笙微微摇头。
他知道季清夏在担心什么。但季清夏不知道的是,从小到大,他是不配生病的,就连腿上那道伤都……
陈笙不说话,季清夏于是凑的更近来观察他额角的伤口,近到两人能清楚听到彼此的呼吸。
“不,不疼,也不冷。”陈笙磕磕绊绊的开口,身体已经完全僵住了。
“那就好……”
季清夏呼出一口气,目光向下,落在陈笙颈边那一大片红肿破皮上。
这是在码头搬货时留的伤。
那麻袋粗糙,她和陈笙都是没干过这种活的。今天下午她只是搬了十几趟货物肩膀就磨红了一大片,何况是整整搬运了两天的陈笙。
伸手轻触他颈间的红肿,陈笙倒吸一口冷气。
“我给你看看伤,肩膀上的,你自己不好上药,行吗?”
为了不吵到阿荠睡觉,季清夏的声音极浅,两人离的又近,气息几乎顺着陈笙的耳朵钻进去,他半个身子都有些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