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选定最近的路线后，叹了口气：“你又在偷换概念了。先前你说的训狗是一小部分人的选择，解剖也是疯狂科学家的做法。我承认把真善美强加于所有人头上有些好笑，但是你因为一小部分人就污蔑一个族群，不觉得太荒谬了吗？”
她举了个例子：“比如，拿我自己举例。你和我相处这么久，应该对我的为人有所了解，你有见我训过哪条狗吗？小白？卫兵小哥？总不会是你吧阿统？”
系统：“”
宋言觉得自己的认路水平有所进步，这次没有系统导航，她也找到了地方。
钢筋水泥搭建的楼房矗立在铁丝网后，它们是一只只钢铁构筑的怪物——只有筋骨，毫无血肉。这些毛坯房是城市的脓疮，轻轻一挤，就有烂臭的脓水流出。
楼盘旁是一片尚未填埋的垃圾场，按照原本的规划，这片垃圾场上，会建起超市、托儿所，花坪。这里会成为这批迁入者的新家园。
有风吹过，一股夹杂着腐烂蛋白质的酸臭味窜进宋言鼻腔，她旁边的卫兵忍不住干呕一声，捏住鼻子抱怨：“什么地方，这么臭。”
女人五感失灵，没多大反应，她望着高耸入云的建筑，犹疑道：“那个怪物，应该就在这里了，我感觉它在呼唤我我听到了浪涛声。”
宋言：“你还记得那个怪物长什么样子吗？”
女人回忆道：“那人有两个头，四只手其中一个，好像是阿娟的头。”
好熟悉的描述，郭英是不是也这么说来着。
不是吧，生物都进化出异能者和畸变种了，怪物的造型还是这么老套。
女人皱眉思索，恍然抬头，对上宋言的眼：“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八音盒也是阿娟送的！”
女人奇怪道：“诶，我之前一直想不起来那个八音盒的来历，刚才听到那阵海浪声，突然就想起来了。”
宋言微微蹙眉，问道：“除了海浪声，你还听到了什么？”
“还有神灵的低语。”女人不确定道，“祂在呼唤我，我在祂的呼唤下来到这里，我们都是祂的子民。”
女人神情迷乱起来，几乎要挣脱卫兵的挟制，奔向丛丛铁丝网缠绕的大门。
宋言低声道：“装神弄鬼。”
“倒也不完全是装神弄鬼。”系统评价道，“宋言，我想起一件事。”
系统很少连名带姓喊她，语气还这么郑重。
“这栋楼给我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我去数据库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好东西。”
“十三年前，研究院逃出来一个实验体，等军部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占据了一整座楼，楼里都是孕妇孕夫”系统缓缓道。
“整座楼沦为了它的培养皿，军部的人找到那里的时候，遍地是刚出生的小怪物和饲养它们的人类。”
系统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军部封存了这起事件的相关档案，当年是林凛带人处理的这个案子，也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出来。”
宋言稍微理了理系统的话，直截了当道：“所以你希望我不要掺和进去？”
“不。”系统否定道，“我的意思是，你必须掺和进去。”
系统梳理道：“我原本以为，带你刷个本都能掉入梦游者的陷阱是你的不幸，但现在看来，这再次证明了你的幸运，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回到过去就回到过去的。”
“当然，你这也不算回到了过去，这只是过去在你眼前重现。”
系统的语气带上一丝嘲讽：“但这已经足够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当年连林凛都要三缄其口的档案061，是什么东西。”
宋言掂量了下系统的话，片刻，抿唇道：“可是，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来解决怪物的不错，但是这只是因为她看这怪物不爽，和她处理乱咬人的野狗没有本质区别。
换句话说，她对军部的秘密，系统的宏图大业，还是别的什么没有丝毫兴趣，系统想让驴推磨，也得吊根胡萝卜吧。
系统叹息道：“宿主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我答应你，我要这个档案的真相，而你，会得到那本魔法书融合的碎片。”
宋言微微点头：“所以说，那片碎片果然是可以取出来的对吧，你之前又在诓我？”
没等系统回答，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宋言抬眼望去，只看见一个黑衣青年在荒废的建筑物间穿梭，他出现的瞬间身周产生一个圆形黑洞，周围的空间随之扭曲，钢筋从高空坠地，发出落雨般的声响。
他在不同的黑洞间腾转挪移，身形鬼魅，往往是你还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他就已经闪现在下一个地点。
这是个泥鳅吧。
显然不止宋言一个人这么觉得，青年身后，一个身着军装的短发女子速度也极快，她显然有丰富的追逐战经验，在青年身后穷追不舍，好几次几乎就要摸到青年的衣角。
可她太年轻，林凛教过她如何捕猎，却没有教过她如何判断自己不是被玩弄的猎物，许多次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抓到这个小贼的时候，命运总是在不经意处扇了她一巴掌。
第一次失手，是因为他比她更熟悉外城这边的地形。
第二次失手，是因为他化装成白头老叟，混入人群中。
第三次更离谱，那个小贼竟然当着方可的面，一头扎进了空间隧洞，然后在另一边的楼顶朝她点头致意。
方可觉得自己被人遛了，但她没有证据。
抛开这个小贼的可恶之处不提，方可更心惊于他展现出来的天赋，她的天赋即使在高手如云的军部也能混个组长，毕竟当初林凛选她当亲信并不只是因为裙带关系，更多的是因为方可身上的几个天赋都被天赋塔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