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昇知道卢书忆为何有此担忧。
这三年,每当他去范阳寻她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或轻或重的伤,这些伤不来自战场就是来自相沧平阳军镇的暗卫的刺杀,有回她陪他在范阳街市游玩之时,甚至亲身经历了裴孟君派出的暗卫的围剿。
元昇还记得他们安全脱身后,卢书忆的脸色可谓惨白如纸,威胁他日后不要再来范阳,以免给裴孟君留下可乘之机。
他只捏了下她的脸,说道:“孤可不愿,来范阳寻你可是孤这段时日唯一的慰藉。”
她哭笑不得,只得拉着他去范阳的佛寺求了个护身的玉符。
那时,元昇打趣她,“卢侍御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相信鬼神之说?”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那块玉符时时刻刻佩戴在身上。
不知是否老天庇佑,那次自范阳返还,雍州军便大胜了相沧军,其后裴孟君和她的幼子更是成为了雍州军镇的俘虏。
卢书忆同样想起了这些旧事,不由笑问:“坊间总有传闻,世子并未将裴孟君母子斩首,而是将其收到后宅,成了世子的美妾?”
元昇登时目露寒光,给了她个弹指,“哪里听来的浑话,你该不会真的相信?”
卢书忆故意道:“不无可能。”
他将人愈加拉近,“孤甚么脾性,你难道不清楚?”
裴孟君虽被雍州军俘虏,却迟迟未行枭首之刑,故而坊间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元昇自认该为此事解释,“裴孟君母子没死是事实,但并非因孤的关系,只因他们被裴玠讨了去。”
“……”
“所以你现在去裴右丞的后宅,说不定能见着人。”
卢书忆额角跳动,听起来很诡异但又极符合裴玠的作风。
依裴玠与裴孟君之间的恩怨,她现今只怕是生不如死,比直接斩首的结局落得更惨烈,不怪元昇会同意如此处置。
“不提这些糟心事。”
元昇笑道:“话说,你就不好奇孤许的甚么愿?”
他会如此说,这愿望多半与她有关。
卢书忆却挑眉道:“世子希望雍州长治久安?”
他摇头,示意她再猜。
“那便是希望再立战功,世子的威名足以震慑九州?”
元昇啧声,“往日瞧你挺机灵,你说的这些孤凭本事就能办到,有必要向河神讨求?”
卢书忆轻撇了下嘴,又听他低声说:“孤向河神求了件事,希望此事可以顺顺利利。”
他带点负气地说:“有上回的经历,孤实在是害怕。”
听闻此言,卢书忆立马猜到了他所指何事,见他时轻时紧地捏着她的手骨,确似在为此事忐忑。
“其实已经行完五礼……”
元昇挑眉望来,打趣道:“卢家娘子此言,不怕有失你世家贵女的身份?你不在意,但孤不能让你受委屈,况且得让雍州百姓明白你是孤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日后的雍王妃。”
如此,他们回到雍州后,她才能使雍王府还有往日与她结过仇的人感到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