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这话的试探之意,元昇笑道:“陛下多虑,孤既已授了节钺自是大祁的臣子,日后朝廷有难,孤自会相助。”
李崇默住,猛然间咳嗽起来。
春生捧着方锦帕来到跟前,低声道:“皇后娘娘吩咐奴送与陛下。”
“劳她费心。”
李崇接了王乔送来的锦帕,却始终未见他用,竟打算生生忍住那股咳嗽。
元昇不着痕迹地瞥眼李崇因忍咳嗽涨红了的脸。
三年前未能如他的意,到底让他们这位小皇帝吃了个闷亏,估摸授予节钺与他无非几厢权衡下不得已的选择。
若李崇当真可以选,定不会情愿他出兵相助。
如此想着,元昇顿觉舒畅不少。
而女眷们的聚集处,王乔望见李崇未用她送的锦帕,眸色黯淡半瞬。
她很快收拾好了那股失落,恢复到无可挑剔的皇后的尊容,回头过问令狐盈,“听闻阿忆今日回京,为何不见她人?”
这话却将令狐盈给问住了,旁人也许不知,但王乔不会不知三年前李崇强留卢书忆于宫中,有意要封她为后之事。
现卢书忆重回京师,王乔竟表现得丝毫不介意李崇再与她相见。
令狐盈斟酌道:“阿忆素来不喜这热闹场面,娘娘是知晓的。”
“是了。”
索性王乔只颌首表示知晓便没再追问。
……
当日宫里的那场夜宴自是热闹非凡,只是很快人们便发现宴会散后,众人想要费力巴结的雍州世子早早不见了人影。
也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今夜的皇宫光怪陆离,宫外亦是灯火璀璨,未设宵禁,沿街不少结伴的娘子郎君,偶会横蹿过些手拎花灯嬉闹奔走的孩童。
几位属下趁着元昇离开宴席之际同样离了皇宫,到了宫外依旧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后。
他们脸上有被酒气熏得酡红,陆子维悠哉游哉摇动羽扇,不住感叹。
“哎呀,记得某上回到京都只是个不知名的举子,那时行卷到崔尚书府上,他家的管家还将某的文章丢到柴房当纸烧,今日崔尚书向某敬酒时那般殷勤,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秦微之笑道:“东临先生如今官拜雍州行军司马,想要谁向您敬酒不成?”
“秦十九君说笑了,就您这都虞侯的身份,某就得敬您几分。”
这二人用手指点着对方,笑意盈盈地互相恭维,元昇懒得约束他们,只沿着城中小河闲步而行。
“呸!”
忽听一声轻哼,原是留守在驿馆的晚娘上街闲逛时,无意间发现了他们。
她抚开小河边的柳树枝,几步来到陆子维跟前,扯高他的耳朵教训。
“你能有今日不都仗着世子这些年的军功,到了这天子脚下还不约束,喝点酒就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