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静静匍匐在膳房的房梁间,听见这话不由恍然。
难怪圣人要将主意打到冰上,应是知晓了江府在饮食上有此等习惯。
待到管家离开,她手指轻弹,其下的婆子被打中穴位,纷纷倒地。
紫檀这才翻身而下,去到地窖取来些闻喜送的冰水,再将那冰水喂给膳房笼子里的鸡。
那鸡食了水后当即浑身发僵,扑倒在笼,连丝呼声都未发出。
紫檀嘘叹,果然如娘子所料。
那么她也得如娘子吩咐那般,潜伏到晚间,悄悄换掉送给雍州世子的冰酥酪,过后再想办法助他逃离江府。
紫檀如此打算着,正要去解开那几位婆子的穴位。
谁知刚一转身,她的鼻尖倏然闻道股异香,接着眼睛发白,竟是直直晕倒在地。
陷入昏迷之前,在她眼前最后出现的是张陌生阿婆的脸。
江府膳房里倒了一片的人。
周阿婆面色冷漠,动作利索,借由晨曦掐住紫檀的下巴左瞧右瞧,认出她是在雍州时,陪同假杜初月进入王府的婢女。
在召集他们前往京城前,秦十九君已经将假杜初月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与皇家的关联如实告知,依照这婢女的身手来看,应该是名大内暗卫。
老妇人的目光复又投向那笼子里的鸡。
这暗卫会将冰水喂鸡试探它有无剧毒,说明这水里的毒不是她与那卢家娘子所放。
那么她前来江府只为打探消息,还是有意替换掉将这含有毒的冰水呢?
周阿婆方才亦是拿不准此事才会用迷药将紫檀迷倒。
但无论如何,既被她知晓了此事,接下来该如何办就全凭她的心意了。
周阿婆在心里嘲骂那手段卑劣的下毒之人,再用双臂钳住紫檀的腋下,双脚一蹬,翻身上了膳房的房梁。
这暗卫精瘦,躺在这房梁上亦不会被人发现。
周阿婆拍拍她的脸,“得罪了,小娘子,戌时你自会醒转,到时你自行离去便是。”
她再翻身而下,将倒地的婆子都扶坐到座椅之上,再拾起那只僵死的鸡预备离开。
走前手指轻弹,接连解开了婆子们的穴位。
这日傍晚,江府膳房里的炊烟照常升起,婆子们津津乐道地讨论今朝那桩奇事,都当自个儿是身中暑热才会短暂昏迷。
也有疑心病重的老妪说要把此事报告给管家,谁知这一去就没见再回,估摸只是找理由偷懒去了。
那老妪前脚刚走,周阿婆便来了膳房。
这几日她擅做凉饮的名声也算是在江府传开了,掌事的婆子见状笑道:“您老来的倒巧,她们正打算做冰酥酪,要不还交给您,娘子若认为好,准又找您讨教做法!”
这话虽含挤兑,但也正中周阿婆的下怀,她低低回道:“这有何难,您老不嫌老婆子我碍事就好。”
接下这活,周阿婆规规矩矩地做好了各院的冰酥酪,只是在送给黑白小道的晚膳中,另给做了两份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