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现在这般,怯懦,瞻前顾后,就连心悦的女人都被逼到此副田地,那么和低贱二字又有何分别。
元昇暗自想着,没有察觉到他已然承认了那份心悦。
马车抵达北郊,停泊在了元昇下榻的灵筠山庄,此地是雍州远近闻名的温泉山庄,本是秦微之家中产业,因雍王祭礼将至,元昇暂借来以供百官歇宿。
秦微之素来在这吃喝玩乐的事上颇有讲究,只借着夜色便见这灵筠山庄亭台水榭,溪壑萦回,松石芭蕉层层迭迭。
几人步行至元昇入住的院落,院中翠绿丛生,碎石小径曲折迂回,每到拐角处便立有石制宫灯,宫灯后多为鲜亮的红枫和木栾。
屋中各处亦是珠翠团簇,锦绣堆成,其余人忙着去打点今晚的落榻之地,元昇则和杜初月立于堂前,暂时相待。
见少女没了方才的毛躁,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还是方才那句,“饿没饿?”
杜初月摇头。
“让她们带你去温泉,今夜想住哪间屋子都由你。”
“你呢?”
“孤有事和东临交代。”
这才发现陆子维尚候在屋檐之下,杜初月淡淡颌首。
甫转过身,手臂被他一拽,人再次跌撞进他怀里。
元昇紧搂着她,并未多说任何,只是将脸埋进发间深嗅,然后轻轻触碰她的额头。
杜初月微怔,踌躇片刻,亦伸手环住他的腰。
妆镜里映出他们相拥的身影,她疏淡地看了会,用手指点点他的肩,“东临先生还等着你。”
元昇负气地说:“让他等会又如何?”
话虽如此,他的手臂却顺势松开了她,杜初月敛着眼睛,“小女先去寻紫檀她们。”
这回元昇没再多留,待杜初月走后,便传唤了陆子维进屋。两人坐于案前,由侍女添了茶水。
陆子维启口道:“杜娘子可有大碍?”
元昇冷哼,“元子佑应该庆幸她无碍,否则孤今夜就会将他们母子驱逐出雍州。”
这是气话,陆子维知晓,想到了元昇今晚的另外一句话,却不知是否为气话。
“世子。”
陆子维踌躇难言,见元昇用冷厉的目光逼视,他心一横,说道:“世子所说的,与杜娘子重续婚约一事,不知陆某可否当真?”
元昇一时未言,陆子维心感不妙,“世子可知新税法推行之时,雍州城内已有传言这是杜使君与世子里应外合逼得元家大郎兵变。可内战之后,世子禁足杜家父女却是变相地推脱了罪责,若如今再提重续婚约便是认下此事,恐有人会将世子视为不仁不义之徒。”
元昇冷声道:“孤何时在意过那些虚妄名声?”
陆子维气不打一处,“此一时彼一时,世子如今掌管雍州,自然该顾及仁义名声。”
“若真如东临先生所言,你为何要建言为杜洵重觅官职?”
“替杜使君重觅的官职自是闲职,主为不落人话柄,这绝非重续婚约能够相提并论。况且,那杜娘子的身份……”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