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外头又传来了元桀和蒙朝的呵斥声,想是拦截在府衙里的军将得知了张环被围攻消息。
杜初月在震颤不断的马车里望去,瞧见蒙朝像甩开吸血的蚂蝗般扔开一个又一个的百姓。
接着,有名农家青年竟抽出腰间镰刀向他砍去,只见蒙朝大喝一声,持枪将那青年捅了个对穿。
血溅出数里,世界似乎都静了,然后便是无数恐慌惨戾的喊叫。
“杀人啦!”
人群疯了似的四处乱蹿,尔后街那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却是元昇和庾闻谨领着鹰卫到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了骚乱,杜初月还未来得及跟元昇打照面,便被他吩咐人送回了王府。
张环回到翠梧院后便有小产的迹象,但元桀却始终未归,派人去询问过多次,都说是蒙朝将军因当众斩民要被扣押问罪,大郎君正在为此事奔波脱不开身。
如此罪孽滔天,横行霸世的军将,就看元桀是否愿意弃车保帅了。
当日,杜初月在步幽阁的院中待到夜深,等到了王府各处火光幢幢,急促的脚步声四起。
紫檀匆匆跑进院内说:“大郎君带人将王府围了,鹰卫护送世子逃出城外了。”
话音刚落,就见元桀领着兵将紫檀推囊开。
元桀狭长的眼睛在火把的映照下更显阴鸷,“杜娘子,二郎舍你而去了。”
杜初月平淡道:“只怕兄长并未给他留机会营救小女。”
元桀大笑,“不错,如今他自身难保,杜娘子还是乖乖待在王府,勿要乱走动,否则别怪某刀剑无眼!”
瞧着元桀那威风得意的步伐,杜初月心中冷笑,这元大郎果真是个刚愎自用之徒。
接下来她就该等着那封急信传回京师,与雍州隔河相望的振武军会以元桀蓄意挑起兵变为由攻入雍州。
她望着棋盘,离吃下整盘白子只棋差一步。
可出乎意料,接下来十日,杜初月没有听见雍州有任何战役发生。
她开始怀疑紫檀是否有将那封信送到,但紫檀却斩钉截铁地说亲眼目睹杜洵收了信。
那么问题就该是在杜洵身上了。
杜初月愤怒地抚走棋盘,棋子砸了满地。
那天夜里,杜初月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忽然面前人影晃动,她兀地坐起身。
“杜娘子别害怕。”
那人将夜灯移到面前一亮,杜初月这才见是名王府的婢女,瞧起来却有几分眼熟。
“你是?”
“娘子初到王府,奴与娘子在琅苑之外有过一面之交。”
杜初月恍然,想起她是琅苑的人。
“女使前来可是琅苑有吩咐?”
“王妃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