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妤望着顾长晋,展眉一笑,道:“这是你的獒犬?”
顾长晋“嗯”了声:“抱歉,阿追脾气不大好。”
余光扫过被阿追咬破的狐裘,他顿了顿,又道:“那件狐裘,在下会赔给姑娘一件。”
萧妤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无妨,这狐裘它既然喜欢,我送它便是。我叫沈昭,日月昭昭的昭,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日月昭昭。
顾长晋望着少女明媚的笑靥,只觉这名儿与她格外相称。
“顾长晋。”他捡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快速写下他的名字,道:“这是我的名字。”
这字写得真好看呢。
萧妤垂眸望着地上的字,总觉得这字,还有这名儿好生熟悉。
这种熟悉感就同梦中那总是瞧不清面容的男子有些相似。
她从十二岁来初潮那日开始,便时常会梦见一个男子。
梦里那男子面容模糊极了,瞧不清五官,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醒来就忘。
萧妤只记得那男子会唤她“昭昭”。
她从不曾同旁人提过这个梦。
眼前这年轻郎君不知为何,竟叫她想起了梦中那男子。
方才二人四目相望时,她的心脏狠狠地跳了好几下。
萧妤打量着对面那人。
他生得极好看,眉骨和鼻骨高高隆起,眼窝很深,看人时,那双眸子就跟夜里的海一般。
皇兄在上京已经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了,这男人竟然比皇兄还要好看。气度也好,虽穿着一身短打,但周身萦绕着一股文气。
萧妤想起了父皇藏在书房里的那柄古木剑,沉朴大气又隐带凛冽。
这人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顾公子。”萧妤笑唤了声,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弯沉了月牙儿。
“沈姑娘。”顾长晋淡淡应了声,眸光微落,扫过她毫无血色的唇以及沾满雪沫子的裙裾,最后定在她软绵绵的脚踝上,道:“姑娘可是腿脚受了伤?”
萧妤不想他竟然看出了她受伤,方才她策马上山时,不小心同那獒犬撞在一起,她那马儿是她来济南府后才买的马,胆儿忒小,那獒犬叫了几声,那马儿就惊得浑身一抖。
一撅马蹄便撒丫子跑下山去。
萧妤就是那会被掀落的,彼时她一只脚还卡在马镫上呢,摔下地时,脚踝一阵抽疼,也不知骨头是不是已经裂开了。
她自小养得娇,最是怕疼。
好在有一只獒犬逗她玩,这才分散了点注意力。可现下顾长晋一问起,那股子钻心的疼痛又来了。
萧妤三言两语说了下方才的事,语气里倒是没半点怪罪阿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