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吖。”周海燕笑得爽朗。
林老师那边暂时没有回信,周海燕这边陆陆续续又寄了六万字过去,准备再没有音讯就专注在国内投稿。心里想着也许这和林老师要求的宣扬中华文化的小说有些不搭边,毕竟此时还是以严肃文学为主的审美市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或者更倾向于科幻??但又不是完全的科幻?或者林老师碍于姑姑的情面不好说她写的不好?
周海燕对于林笙老师的想法一无所知,但她对自己的小说信心爆棚,文章在《少女》上的刊登说明了国内编辑对她的认可,她近些日子渐渐涉猎国外周刊对海外文字市场也有了一定了解的。任何时候华夏这个东方古国在歪果仁眼里都是神秘的,他们对此畏惧抗拒却又不得不为之着迷。
周海燕认为自己或许能抓住这个点,这把可以撬开对面读者心中的钥匙。
大洋彼案的那一端,离帝国大厦两公里处,曼哈顿35街六楼的办公室里,一个45岁左右个头很高,穿咖色毛背心的干瘦男人,正头发凌乱的正坐在电脑旁,拿着一份厚厚的英文稿件逐字逐句的阅读。
“爱德华,你看过这篇稿件了吗?”威廉姆读完最后一个字忍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该死!这好东西你怎么压到现在才给我?你到底是怎么忍住的?”
“这是谁的写的!作者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到他!”威廉姆匆匆穿上外套,戴上一顶浅咖色的针织帽子,“一定要说服他,在李奥出版社找到他之前签约!”
“不,先别急!”爱德华拉过椅子坐在了办公桌旁,“准确的来说,其实我还不知道作者在哪儿。”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威廉姆惊声尖叫。
“是这样的,我读牛津时的同学给我快递来的稿件,但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给我发后续……你知道的,国际快件效率总是那么低。”
“打电话!”
“很抱歉,她并没有给我留下电话号码。”
“什么?没有电话?她是住在圣路易斯的贫民窟吗?啊……不对,你刚才说国际快件?她到底是哪国人?”
“如你所见,是中国人。”
“瓦特!”威廉姆简直快要爆粗口,他读到一半就在猜测如此充满东方神秘感的文章出自于谁手。想象着要是这名作者在曼哈顿,他有信心哪怕她住在地下防空洞里他都要把她翻出来。可是爱德华说什么?她住在中国!几千公里之外的中国!他又不像故事里的人一样会飞!
“没有其他办法联系了吗?邮件呢?”
“邮件?你也知道他们今年十月才进行了x25的网和te的转换,我拍纪录片的朋友说德国卡尔斯鲁厄大学最近才接受了他们的请求进行域名服务……也就是说我们无法通过e-ail联系到对方。”
威廉姆听到这里简直要疯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做什么!”
“实际上我已经拜托我在中国的朋友,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他去大学拜访一下我的这位老同学。”
“大学?她是一名老师?”
“是的,她是一名高校教授!”
“难怪!中国女性的能力真让人侧目!”威廉姆风风火火拿着稿件往会议室走,“来吧,让我们一起讨论一下这个选题!”
企鹅书屋是一家具有一百六十年历史的出版社,号称全世界最大的英语商业性出版社(曾经),主要出版大众小说,文学作品和政务期刊。
可随着南北战争开始,创始人去世,子孙后代不善经营,再加上十年前职业经理人李奥挖走了数名主编,另起炉灶创立了与之抗衡的李奥出版社,高报酬和高印数吸引作者签约,加上各种不入流就的营销手段,以及老板时不时见报的花边新闻。居然引得投资人纷纷掉头,在短短十年内有超过企鹅书屋的趋势。
李奥出走前和企鹅闹得并不愉快,缓过神来就开始了疯狂的市场吞并。如今企鹅光广告一项业务,收入就被之前少了20个点。这个月的财报也不好看,如此下去恐怕迟早要走入破产或被收购的难看局面。
威廉姆在企鹅渡过了近三十年的时光,从一个排版小工一路走到主编,早就把企鹅视为生命的一部分。他绝不想曾经光辉闪耀的企鹅在他手里落幕。
爱德华是畅销书板块的编辑,大学毕业后加入皇家海军,退役后义无返顾的进入企鹅,比起军队爱德华认为文学才可以改变世界。
一个半个月前爱德华在办公室收到一份跨国邮件,里面是厚厚一摞稿件,寄件人为林笙,多的没有说只是用活页夹夹着稿件外面贴了一张纸条:请看是否有出版可能。
爱德华想了老半天才想起寄件人是谁,一想起就是一种血脉压制的痛苦感。实际他对林笙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她是一名非常刻苦的中国女性,有一种亚洲人特殊的紧迫感,门门成绩都是a,拿全额奖学金,时常让他们这些母语是英语的美国人汗颜。
这是林笙写的小说?起初爱德华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因为企鹅出版社也曾代理过个别中国作家的作品,但因为是译本又存在文化差异或风格严肃等原因,销量并不如预期中好。
但本着对老同学的好奇,爱德华打开活页夹阅读起来,嗯?手写稿?字写的还不错?林笙字是花体吗?
又看了两页爱德华瞪大了双眼,等等……林笙写的什么?
青丘狐貍?绿色小土坡上的狐貍精灵?
灌灌?会吵架的鸟?
毕方?只有一只脚会喷火的生物?太邪恶了!不是只有恶龙才会喷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