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芳芳气得嘴上长泡,往日里她也没少补贴娘家,要是让他们知道宋青书现在为了钱要和她闹离婚,那可不是要生生活剥了她?
给家里祖先上过香火,一瘸一拐的张老爹发话杀只鸡吃,大媳妇嘴里叨咕着饭都吃不起了还吃鸡,但还是骂骂咧咧去抓了老母鸡。
亲生的到底比外人强,张家老妈看到闺女还是开心的,瞪了一眼儿媳妇吩咐她杀鸡退毛,剩下的自己亲自处理,老母鸡足足有六斤重,张家老妈利索的把鸡肉在案板上切了,扔锅里炖,打了浮沫就把笋干蘑菇干一股脑丢进去。烹饪手法简单了些,但山上自己摘的野菌竹笋就是香得很,柴火烧出来的鸡汤油亮亮的。
饭桌上张老爹先把两个鸡腿给两个孙子一人夹了一个,家里养的老母鸡早不下蛋了,肉有些发柴,但是这年头有肉吃就不错了谁会嫌弃柴不柴的?几个孩子早馋得流口水,老爷子一声令下就直接抓着鸡骨头左右开撕。
张芳芳的两个弟弟也不和人客气,饿死鬼投胎一般夹了肉埋头就吃,张家老妈撇了撇嘴从盆子里捞了一个鸡屁股给女儿。好肉是没有的,自从张芳芳工作开始往家里寄钱,鸡屁股和鸡脖子就属于她了,儿媳妇和大孙女可没这种待遇,只敢夹点素菜,但几双眼睛都滴溜溜瞅着张芳芳,似乎等她不吃把肉分给她们。
一锅子肉,架不住吃的人多,很快就只剩下笋干什么的。
张芳芳对那瘦精精的鸡脖子和油腻腻的鸡屁股没什么兴趣,低头喝鸡汤。
老大媳妇一筷子鸡肉也没吃上,肉心欠欠的,见众人吃的差不多,颠起筷子在汤盆里搅。
张老妈皱眉:“老大家的你在翻什么?”
“妈,这只鸡咋这么点肉?你一次没煮完?”
“放你娘的屁,你不是看着我下的鸡?咋了?我还能私藏了?”
“你把肉都放大姑子那里去了,谁还能吃上肉?”大儿媳妇不满地嘀咕着。
张芳芳心情本来就不好,把汤碗推到桌子中间:“吃吃吃吃,你们要吃就吃哪里那么多话!这鸡还是我买的,我吃一块还要被你们念叨?”
“呦,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鸡苗才几分钱一个?这几年谁给它拔草喂糠的,鸡蛋你也没少吃啊。”大儿媳妇不高兴了,这大姑姐以前每次回来都烟酒糖提个满手,虽然落不到她手里,好歹她能沾点好。上次老二家偷偷炫耀大姑姐送她的金耳环,18k的闪闪亮亮的。她看着眼馋暗示大姑姐一视同仁下次得送她条金链子,大姑姐点头都同意了,这次却装的和没事的人一样打着空手就上门了。
张家老爹拍了拍桌子:“吃饭!不想吃就闭嘴!”
一屋子人登时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这次海燕没跟你回来啊?”张家老妈忽然想起还有外孙女这个人,转头问张芳芳。
“我嫌她烦,让她去她奶奶家住去了。”
张家老妈也没当做一回事儿,亲孙女她都不当一回事儿再不要说外孙女了。
“你家那个现在读几年级了?”大儿媳妇只在鸡汤里翻出几块散落的鸡皮,盯上了张芳芳碗里的鸡脖子。
“高二,还有一年就高考了。”
“城里学费一年老高了吧?”
“一学期一百五。”
“啥?一百五?”可以买头牛了!
张芳芳现在提起周海燕都头疼,不耐烦道:“城里都是这个样子。”
城里都是这个样子?要是大姑子能把她们带过去……两个弟媳心里活泛起来,不约而同把话题引回周海燕身上。
“读到高中了……也差不多了!”
“就是,女娃娃读那么多书干啥?以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大姑姐,我看你这些钱算是打水漂了,一声响都听不到。”
张芳芳心里不得劲,岂止听不到个响?现在简直是仇人了!连带着想到家里那个大小姐,心里同样各种不满,都是赔钱货,使那么大架势给谁看?反正最后好都落不到她身上,有那钱她不知道自己吃好喝好?
张芳芳这样想,但不能这么说,应付道:“她成绩还行应该能考上大学。”
张老爹原本就反对女娃读书,听后更不乐意:“啥?读啥大学?大学那是女娃读的吗?那得花多少钱?”
这话张芳芳深以为然,但听着就是哪里不对。
老大家媳妇噗嗤一笑:“爹,大学哪儿是那么好考的,那是文曲星才能考得上,上次村长家儿子考上了大学,那可是村头放了一整天炮,全村也只独那一个,她一个女娃凭啥就能考上大学了?”
老二家的也适时出声:“大姐,你那闺女不中用,你看看强子和东子,那可是和你一样姓张!”
张芳芳一看这架势,什么意思?这是想问她要钱啊,这一个二个的,指她当财神爷啊?筷子一摔:“谁生的谁管!别指望我!”
“好了好了,你姐好不容易回来,你们能不能让她好好吃顿饭?”张老妈觉得儿子媳妇嘴脸未免也太难看,女儿这才拿了几千块钱回来,新屋子还没住热,怎么又盘算上了?
但张老妈也不是真的不管儿子了:“芳芳啊,你也别怪你弟弟弟媳,这不是家里穷闹得吗?你现在一个人在城里过好日子,还是要拉家里一把的。”
夫妻
好日子?她过得什么好日子?老娘的话戳到了张芳芳伤心处,眼泪扑簌簌落下:“我要有能力,我早帮了,你们不能一个二个都指着我啊!”
一顿午饭吃得不欢而散,张家人明显觉得张芳芳不像以前大方,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有些怀疑是不是女婿吹了什么风,准备改天再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