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盆之后,荣王妃随时都有可能生产,伺候的丫鬟媳妇婆子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林安安也担心着,希望荣王妃这一胎能够顺顺利利的。
二月十二那天,荣王妃早上便破了水,从日出到日落,挣扎了大半日,有惊无险的生下了一个小闺女,孩子生下来就有一头浓密的乌发,哭声又响又亮,足足有六斤多。
荣王迫不及待的进了产房,看到红通通的婴儿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还亲自抱了孩子给荣王妃看,荣王妃虚弱的躺在床上,虽然累,但脸上却是带着笑。
林安安和凌媱一直守在正院,听到婴儿的哭声都合掌念了一声佛,林安安先让丫鬟去院子里剪了几瓶花来,放到产房也好散散血腥味。
等屋子收拾好了,荣王也和荣王妃说完了话,林安安和凌媱才一起去看妹妹,荣王妃已经睡着了,荣王抱着闺女不撒手,见两个女儿来,只冲他们摇了摇头,两人顿时放轻了脚步。
小婴儿现在还没有视力,眼睛半睁半闭,还没睡觉,林安安拉了拉她的小手,小婴儿立刻抓了她的手指,抓握力还是不错的,说明小婴儿很健康。
荣王妃这一胎虽然是个女儿,可府里就没人不高兴,下人们全得了两个月的月例当赏钱,近身伺候还有额外赏赐,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荣王妃一觉醒来,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身体虽然还虚,但精神却好,转头就看到林安安和凌媱两个正围在摇床边,看小婴儿睡觉。
两人的声音又细又软。
“她的手指好小啊,粉红色的多可爱。”
“头发也密,以后梳发髻肯定好看。”
“咦,嘴动了,是想喝奶了吗?”
两人叽叽咕咕的喜欢极了,荣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笑道,“大郡主和二郡主一大早就来了。”
荣王妃靠在床上喝一盏红枣汤,问了几句话,知道府里的赏钱都已经发下去了,洗三的东西林安安和凌媱也已经让人准备了,她直管安安心心的坐月子,对这两个闺女又多了几分好感。
洗三那天,热闹非凡,宫里太后皇上皇后都赐下了赏赐,其他皇亲国戚的女眷都来了。
上面香案上设了十三尊神像,自碧霞元君到出痘娘娘都有,底下香案上摆了各色贡品,全都拿红卤浸成了红色。
小婴儿洗三的时候,哭得很洪亮,大家更是满口的好话夸了又夸。
林安安觉得这些礼仪和民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添盆的时候都丢的小金元宝,把那收生姥姥喜得吉祥话不断。
等把一套礼行完之后大家又去吃酒,热热闹闹的过了这一日。
办完满月酒,离凌媱出嫁已经不足两个月了,凌媱下了帖子请交好的姑娘们一起来府里赏花,府里基本上几天就有一小宴,十天一大宴,林安安自然要留在府里陪客,凌媱好强不愿意说自己紧张害怕,可临近了还是有些不自在,只靠着热闹掩盖心里的慌乱。
这个端午就是凌媱在府里过的最后一个端午节了,五月初八,她就要登上花轿嫁人了。
府里到处都已经挂了红绸贴了喜字,栏杆窗边廊下都摆了大红色的鲜花,就连水里都扎了彩灯,到了夜里点亮,整个湖里流光溢彩。
林安安还是第一次送姐妹出嫁,以前交好张瑞锦出嫁的时候她刚回到荣王府错过了,林玉去年出嫁的时候她也没办法送嫁,现在凌媱出嫁才觉出送嫁这心情当真是矛盾得很。
嫁了人就算有千好万好,可到底不如当姑娘的时候无忧无虑,成了亲,就是大人了,生儿育女,管理家事,哪一样都不轻松,如果能选,只怕多半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出嫁,在家有父母兄弟姐妹陪伴多好啊。
凌媱心里其实也忐忑,端午吃过粽子,喝过雄黄酒,她赖在林安安院里不走,闹着要和林安安一起睡。
两人洗漱之后,撵走值夜的丫鬟们,躺在一个被窝里,小声说话。
凌媱,“本来以为嫁人算不得什么大事,临到了,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到处都空落落的,我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
“姐姐害怕吗?”
“说不上怕,就是觉得前面雾蒙蒙的,看不清楚,你懂吗?就好像走在路上,忽然来了一阵雾,把前面一切都挡了,眼睛看不见,自然心里慌了。”
林安安安慰道,“姐姐和余公子是见过面的,彼此也熟悉,比那些盲婚盲嫁的好多了——”
“我知道,可我还是觉得心慌,想想以后要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还要生儿育女,我就觉得心里慌得很,可我娘说女人都有那一遭,顺其自然就好。”凌媱翻了个身,对着林安安,“难道,成亲后也像我们俩一样躺在床上说话?”
林安安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道,“应该不是吧。”
林安安虽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可让她怎么给凌媱说那些酱酱酿酿的事情啊,这不都是她娘或者荣王妃做的事情嘛,好像古代就是在出嫁前一晚才给姑娘们做婚前的紧急培训,凌媱不知道也算正常。
凌媱追问,“那是怎样?”
林安安不想教坏小朋友,可越说耳朵越红,“我,我也不知道,可就像我们这样聊天,也生不出孩子啊,多半还要干点其他事吧。”
凌媱平躺好,“有道理,哼,反正我比你先成亲,到时候知道了,我再告诉你。”
好姐妹!林安安都快感动死了!
等到凌媱成亲那天,林安安还是哭得眼睛都肿了,在凌媱屋子里看喜娘帮她绞脸,喜娘一口一个吉祥话,陪着的姑娘们嘻嘻哈哈的,屋子里闹哄哄的,郡主成婚是有规制的,她的礼服也早就准备妥当了,衣服穿在身上走路都要有人扶着,冠一戴上人顿时只能挺着脖子了,那冠上的宝石珍珠黄金足有七八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