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是催情香。”梁齐因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季时傿,温声道:“喝水,能稀释药性。”
季时傿人都傻了,依言接过茶杯猛灌了一大口。
“幸好你待在里面的时间不长,也屏气做了防备。”梁齐因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清,“阿傿,你现在应该明白,端王他们要对你做什么了吧?”
季时傿眉头紧皱,一时欲言又止,“我以为他们不会如此胆大妄为。”
“这可是南山猎场!”季时傿声音大了些,“还有西境其他部落的人在,身为皇室子弟,怎么能……”
“就是因为人多他们才会豁出去,一旦真的……”梁齐因顿了顿,尽量语气平静道:“名声受侵,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陛下会逼你下嫁。”
季时傿低骂了一声,“去他爷爷的‘名声’。”
意识到自己忍不住说了脏,季时傿赶紧闭上嘴,闷声道:“就为了我手上的兵权吗?”
“是。”
季时傿捏紧了茶杯,咬牙切齿道:“卑鄙!龌龊!”
梁齐因怕茶杯碎了会扎伤她,忙翻开她的手掌,拿走杯子,而后紧紧地握住季时傿的手道:“对他们来说,这无异于是一场九成胜的豪赌,只是没想到你没那么好对付,端王他们马上就会反应过来了。”
季时傿沉了沉气,“我知道。”
“嗯。”梁齐因按了按她僵硬的掌心,“手松开,不要掐着自己。”
季时傿缓下心神,任他团住自己的手,暖意渐渐从交握的手掌传来。
“对了。”季时傿忽然想到什么,反手攥住他的手腕,“齐因,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那儿的,还有……”
她垂下目光,移向梁齐因的另一只手,“这剑,哪来的?”
梁齐因霎时眸光闪了闪,他太害怕了,神经绷着,竟然一直将剑握在手里,始终没有放下来过。
“晚上有人以你的名义把我骗去游马滩,还要杀我,幸好陶3及时赶到救了我,我才能活着去找你。”梁齐因低声道:“剑是陶3给我的。”
刚到里间检查绑着6定的绳子有没有松的陶3一出来就听到这句话,愕然道:“啥?”
梁齐因偏过头瞪了他一眼。
陶3:“啊对、对对,没错是我救的,剑也是我给的。”
“有人要杀你?”季时傿抬高他的双手,上下检查道:“你没受伤吧。”
梁齐因摇了摇头。
“是端王要杀你,好让我们的婚约作废,你猜到他还会对我动手,所以才来找我是吗?”
“是。”
“原来如此。”季时傿捏紧了拳头,“是谁骗你去游马滩的?”
梁齐因指了指屏风,“在后面,陶3把他打晕后绑起来了。”
季时傿大步跨过去,满身戾气,屏风后果真五花大绑着一个人,嘴被堵上,一看见季时傿便“呜呜”地叫唤起来。
待梁齐因再靠近,他又猝然一抖,汗毛倒立,不敢再出声音了。
季时傿盯着他的脸瞧,纵然因年纪渐大而皮肤松弛,但可以看得出他阔面鼻长,颧骨突出,像是汉人与蛮人的混血。
“怎么感觉……长得有点眼熟?”
梁齐因只说了一个词,“春蒐。”
“驯马夫6定?”季时傿对十五六岁那两年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但上次梁齐因同她讲过许多过去的事情,其中一件便是这个。
季时傿扯下对方嘴里的布团,“我根本没有去过马场,没有见过你,是谁让你假借我名义把世子骗出去的?”
6定的下颌被拆开,疼得差点合不上,津液黏在下巴上,慌张地摇头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没有想害世子,奴才……”
梁齐因道:“你不知道?今日骗我去游马滩的难道不是你吗?”
6定装疯卖傻,嚎啕大哭道:“奴才真的只是传信,什么都没做啊!定是有人装作大帅的模样到马场欺骗我,奴才也是被蒙蔽的那个啊!加害世子的另有其人并非奴才,求大帅、世子明鉴!”
“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世子贵人之体,就是借奴才八百个胆子,奴才也绝不敢做出任何胆大妄为之事,不信两位主子可以去马场问,不止奴才一个人见过季大帅去过马场,值夜的几个内侍马夫都见过!”
他们早就留了一手,今夜确实找了个身形相近的人去马场,又是晚上,黑灯瞎火的,谁能真看清楚脸。
季时傿皱起眉头,“胡说八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攀扯我!”
6定也冷静下来,坚声道:“奴才所言绝无半句虚言,世子,奴才今夜是不是只是为您带完路便离开了,你是千金贵人,何必污蔑我一个身份下贱的仆人!”
“奴才也不知道!您将奴才绑在这儿是做什么!奴才是马场内的驯马夫,就算犯了错也该交由马场的总管公公管教。”
梁齐因冷下脸,“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才,到陛下面前你也这般能说会道吗?”
6定挺起身子,“奴才行得端坐得直。”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季时傿蹲下身,“五年前的春蒐,太子险遭不测,是谁所为?”
6定立刻道:“太子遇险,乃总管杨真源看守马场疏忽才导致猛兽入境,他已经被赐死了,跟奴才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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