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一饮而尽,将琉璃盏翻过来,示意一滴未剩,抬眼,平静地直视,不卑不亢。
其实蒙厉悔、孙耀祖、苏烈风那帮子老兵所求,我并不怎么在乎。
与我何干
尤其现在还触碰到了我的利益,那这事办不成也罢。
安乐侯笑意敛去,上位者睥睨众生,阴森可怖地施压。
“翅子硬了啊,旺财,不认主子了。当真觉得本侯拾掇不了你了”
“不不不,卑职很有自知之明,咱什么都不是,在侯爷您千金贵躯面前,屁都算不上。”讨好地笑嘿嘿,“可是……您需要的合作,目前也只有卑职这个屁,能勉强做到,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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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泽云是个世故的现役在编,普通人,有些良知,不多,这点良知不能危害到他家人的安全,也不能妨碍到他捞钱。
他于天圣五年入役,摸爬滚打数载,渐渐晋升为经验丰富的老刑侦一枚,后使了些关系,进入了相对干净的开封府,以安自身道德,停止漫漫无垠的煎熬,暂作喘息休憩。
有幸亲眼见证了开封府最辉煌的风云时代,最璀璨的英雄人物,最憾恨壮烈的陨落。
天子颁布的圣旨里,庄严地宣:
【着,殿前都指挥副使展昭,提点京西南路,荆湖北路、淮西南路刑狱,平各地不平之冤案,赐开封府三口闸刀以先斩后奏之权,所到之州境,官员务须全力配合,悖逆者罢免收监。】
开封府最高武官统领,升任成了提点刑狱官,代天子巡视各地政法。
湘州,及仙县。
及仙灭拐。
开拔前点了很多官差,马泽云也在此列,有几个捕快夜里偷偷往身上浇冰寒的井水,冻病了,风寒高烧,找公孙师爷签病假,退出了这趟公差。
马泽云对此并不感到恼愤,他理解同事的顾虑,及仙存在太长时间了,那么多年的枝繁叶茂,肯定早已形成了成熟的产业,庞大的保护伞了。
过去查,清理,机遇多,可捞的功绩多,同时殉职牺牲的风险也高。
可事总得有人去做,人人皆惧藏作缩头乌龟,那么犯罪谁来打击太平谁来守这身制服有这身制服的职责。
……
大捕头的权责,由徐明文和平交接给了她的作战搭档,杜鹰。
徐明文是个女人,这点曾经给马泽云等人的认知,以石破天惊的重击。但随后不久他们又平静下来,和缓地接受了,女人又如何只要能利益分红到位,别说是女人了,哪怕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个上古饕餮怪兽,他们也无意见。
花木兰被大领导拐骗回了老家,按头成亲,圈了,霸王硬上弓,软禁作深宅贵妇了。
花木兰又杀了回来,不仅重归开封府实职,而且奇迹般地在朝廷武举中夺了头魁,皇家亲封,官升四品骁郎将。
看大领导那灰头土脸的样子,铁定被反吃了,他好像痛苦中还有些享受。
马泽云、丁刚、杜鹰、章平等普罗大众,对上头那些情情爱爱的纠葛毫无触动,别碍着他们安安稳稳工作、生活、养孩子、混日子、捞油水就成。
私底下聚会的时候偶尔会闲聊,提到一嘴,大家的看法都出奇的一致。
“展大人跟咱们头儿不适合。”
“嗯,对,徐头儿太黑了,展大人太白了……”
“我赌五年,铁定休书……”
“我赌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