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夫君。”
垂下头,低眉顺眼,行尸走肉,沙哑地应。
“现在,告诉我们,东南生意场上的紧迫风声,山雨欲来,怎么破局。”
由及仙转入仓县,再由仓县转回开封,一国帝都。
大国浩荡,开封地域极广,扬鞭驱着马车,一日跑不完。
相比常年花团锦簇、热热闹闹的东南北三城,商业没那么繁华的开封西城,就比较冷清萧索了。
中部几条街,林木深深,幽雅僻静,高宅大院,节次鳞比,谁也弄不清楚里面究竟住着什么富贵人家。
带着手下夜里巡逻至此的时候,总能看到外头停着许多辆朴素低调的马车。马夫戴着斗笠,斗笠斜着,把人脸全部掩盖去,看不到究竟什么形容,无尽神秘。
勒令手下巡街官差不敢接近叨扰,在常理判断,这片地区大概是官员安置老人亲属的清幽养生地。
现在身处其中,才知道,当初推测错了。
这些常年无声的深宅大院,是用来豢养翠玉脔宠、红玉脔宠的。豪商巨贾关着上品瘦马,专门用来孝敬权贵享乐的私|人|会|所。
里面什么都具备,什么生活设施、娱乐设施都齐全,小型园林一般,亭台楼榭,池沼山石,奇花异木,古玩珍宝……毓秀绝伦。
我到死都想不到自己会困进这种地方。
我是个尽忠职守的捕头,守护民生太平的公职人员,该是死在凶险的作战一线上的才对。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活着,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战死。
就钓鱼,一日日地坐在池塘边木木地钓鱼。
入冬以后荷花都枯萎了,倒是水草还顽强地茂盛着。叶片修长墨绿,大簇大簇,顶端坠着雅致的小蓝花。类似铃兰,但绝不是铃兰,因为铃兰太娇弱了,寒冬中早冻蔫了。
“夫人……”
婢女怯怯地劝。
“到饭点了,该吃饭了。”
“我不饿。”
“您已经两顿没吃了……”
可我真不饿。
一切作为人的感觉都消失了。
哦,只偶尔还是会口渴。
“……”“……”
两个婢女在旁边扑通跪了下来。
“……”
妈|的,最烦她们这样求我了,就好像身上没有骨头一样,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
不过想想,忽然有点想笑,我跟她们有什么区别么,不也跪下了么。
“随便拿盘什么糕点过来,给我垫垫肚子,确保死不了。”
“谢夫人体谅!”“谢夫人体谅!”感激涕零。
到下午,太阳斜在高空中,池塘的水面上红光粼粼,美得惊心动魄。几只野鹤掠进了日光中,大约观察久了,觉得我坐那儿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的,大约是个死物,没有威胁性,便肥着胆子靠近了过来,放松地在池塘中捕起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