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贩卖到了街市上,其中隐蔽地夹带着血书,被开封府查获。
……民间的英雄,公门的英雄,民间的受害者,公门里的受害者……许许多多个名字,数以百计。
公案上堆积如山的厚厚卷宗,刑事档案中朱笔的文字符号,带到现实里,无数鲜活的人命与灵魂,哑然地湮没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长夜何时能明。
我师傅李青峰的遗骸何时能归来。
大理寺与开封府共审判,惊堂木霹雳若惊雷,重重落下。石破天惊。
“堂下犯官,前任地方县令,骆氏,你该以活剐判刑!九族俱灭!!!”
右臂被巨阙利剑斩断了的骆江宁,浑浑噩噩地跪在惩戒大堂中央,腥血斑斑的囚服,戴着沉重的铁锁镣铐,蓬头垢面,跳蚤在头发里钻来钻去。
以他为枭首,往左、往右、往后,战战兢兢,穷途末路,跪了一地罪恶滔天的及仙贪官污吏。
“我该活剐九族俱灭”曾经的宝元年间状元,狰狞扭曲,声声泣血,朝高堂上的大理寺官员怒吼,“那么你们呢文官袍服上绣禽,武官袍服上绣兽,披上这身皮,满朝文武哪个不是衣冠禽兽!!!……”
“………………”
外头人山人海的百姓,浪潮般畏惧地安静了下来,渐至鸦雀无声。
执掌地方|行|政重器多年,曾经大权在握,哪怕沦为阶下囚了,仍然上位者余威犹在。
被沉重的镣铐锁链桎梏在地上,被劲装的佩刀官兵按着两肩,伛偻茍且,动弹不得。
狼狈喘息着,又大笑又大哭。
许久才慢慢沉定下来,回归文人仅剩的体面。
“姓展的后生,谢谢你和你的部下严密看管,没有让他们剪了我的舌头,废了我仅剩的可以书写的左手。”
以松柏丰茂、红日高悬的巨大中堂画,作为法邸神圣庄严的背景,开封府的正四品武官,及王朝马汉两大校尉,神情莫名,安静地听着,没有对致谢作出任何回应。
大理寺的官员看看他们,再看看阶下囚,再看看他们,脸色渐渐难看。“展大人……”欲言又止。
阶下囚说。
“后生,你答应骆某了,今天的明正典刑,所有审判过程,无论巨细,都会通通真实记录在案,由老青天上呈圣上御案。”
“展某答应过的,自然会做到。”绛红色官袍的审判大人终于出声。
“好,很好,卑职等的就是你们开封府这句话。”
穷途末路,玉石俱焚,火力全开。
大理寺的官员幽幽沉沉地喝问:“好个仰头等屠刀的气魄!罪孽滔天,却似乎理直气壮,死不悔改!!”
“改你们教我改什么”凄厉惨笑,讥讽连连,“骆某人及仙当政八年,兴修水利,扶助农桑,铺建道路,操练衙役,打击盗匪,拨款学院,助学贫寒学子……桩桩件件,都做得尽职尽责,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