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漫长生命中,第一次亲眼目睹,真正意义上的武学高手,临界爆发是什么样子的。
剑即人,人即剑,人剑合一。
剑气长虹,血色挥洒如猩红黏腻的雨。
他已经臻化入境,以武入道了。
才二十七岁。
真让人羡慕啊。
又艳羡,又嫉妒。
如果我有他的家世底蕴、良好武学传承就好了。
就不用纯粹野蛮地操练,以损耗人体健康寿命为代价了。
以我的刻苦勤勉,以我的年长,若有展昭那般渊源优良的家学底蕴,我定然会比他更出色。我很可能会是百年来第一位双兵入道的武学大师,能够铭刻在传世兵器谱上的那种。
可惜了,世间从不存在“如果”。
……
凝聚内力在掌心,一掌拍碎敌人的颅顶,红红白白,惊悚的豆腐脑溢流,眼珠暴突碎裂,轰然倒地。
原来这件事我也是可以做到的么。
只要克服心理上的阻碍,极尽狠戾的心情,不怕手骨被反噬震碎,就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武者如砸西瓜般砸得稀碎。
大汗淋漓,筋骨酸麻,红袍染就成血袍,我已感受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
脚有些瘸,右腿中了一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可只来得及匆匆地扫了一眼,大脑仍然没有接受到任何关于“痛”的信号。
啧,肾上腺素真是一种奇妙极了的东西。
“大人,师爷,破解不了啊,这两个开封府的硬骨头实在太难啃了……并肩作战,互为防御,协作紧密。一个出现了破绽,另一个立刻为其挡上,跟砍不进去的铁板似的……”
县尉手执红缨长|枪跑开,焦急地向远处的地方官、师爷汇报。
满地死尸,有的喉咙破裂,有的脑袋碎裂,有的心脏处一片殷红,温热的尸体犹自在抽搐……断臂残肢,破碎布条,挂在墨绿色的灌木丛上。
不知道他们的家人儿女是什么样的,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父亲为了碎银几两,在外头做什么血腥营生,死在了这里,有没有人能找过来,为他们收尸。
或者,就是这么简单,外头的俗世里继续柴米油盐,歌舞升平,无人知晓古老密林里秘密发生的一切,终局了,只有闻着腥味儿的狼群过来清扫。
叼走血肉,啃噬干净。
岁月漫漫,正道苍莽,天地无情,徒留白骨哑然地湮没入黑暗,被青苔、野草掩盖入地下,无影无踪。
可怜他们做什么呢
他们不容易,我就容易了
这操|蛋的世道谁活得轻松
这里是这些阵亡地方官兵的埋骨之地,同样也是我徐明文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