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听到了布料破裂的撕拉声。
虚空中忽然弥漫起了浓烈的烟尘,带着刺鼻的药粉味。拜多年来的作战经验所赐,第一时间,我屏住了呼吸。
然而四肢百骸还是迅速酥软了下去。
当场跪倒,刀插在地上都撑不住身体。
我可能今夜要栽了。
这里可是帝都,开封。
我竟然会死在皇城的长街上。
公职这么多年,外派出差,地方上多少腥风血雨都过来了,最后竟然死在了最安全的皇城里。
哈,哈哈。
难以置信。
实在讽刺得很。
“死也要让爷死个明白,究竟哪路的势力?!别他妈装神弄鬼了,摘下面具来,你们比我更清楚,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剩,这世间从来都不存在所谓的厉鬼复仇!”
没有人应我,只有呼啸的寒风声。
有什么东西兜头罩下,披满了全身,黑暗中,脚踝猛地一紧,天旋地转,我被倒吊了起来。
我在空中晃晃悠悠,醉酒的大脑由于倒悬,血液灌底,头疼欲裂。
有把冰冷的刀刃贴上了肌肤,刺激得我浑身一激灵,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肝胆欲裂,涕泪横流。
“别杀我!别杀我!宰了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留着我用处大大的有!!!”
“徐明文……你可真是作孽无数啊……”忽远忽近,缥缈的鬼神之音。
“你们究竟是哪路的势力!说句话啊!”一个酒鬼,能剩下多少清醒的神智极度兢惧之下,无可抑制地崩溃了,汗如雨下,近乎歇斯底里,“湘南的茶商楚氏塞北的马帮刘家还是炳州的珠宝大户拓拔家族!……”
“………………”
“不管你是哪家的后人,我们都可以谈条件!你要什么补偿!要什么好处!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
漂浮着,缓慢靠近过来。
下一秒,我猛咬舌尖,剧烈的刺痛清醒感官,竭尽所能,踢出另一只脚上的暗刃,割断了悬吊的绳索。
摔落的瞬间,双刀猛然地朝那厉鬼扑去。
厉鬼分崩离析。
“好身手啊,大捕头。”
一个白衣侠客自碎裂的布帛中飞出,长刀凛然,几步助跑跃起,自半空狠辣劈下。
锵的一声长长铮鸣,嗡嗡震耳,火星四射。
我挡得很狼狈,一连摔退了好几步,双手虎口阵阵发麻。
“中了陷空岛秘制的毒蜂软筋散,还能撑这么久,若换作寻常官差,早就倒下了。”
“大捕头,你究竟还对开封府隐藏了多少私密……”慢吞吞拖长腔,悠哉悠哉,怡然自得。
他的长刀上染了我的血。
而我的双弯刀,连他的袍角都没能成功沾上一次。
我不欲与他死战到底。
不是对手。
连连后退。
防御姿态,背靠雨雾朦胧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