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包老府尹想做什么。
他想撑起一片青天么
可是老人家已经两鬓霜白,年逾花甲了啊,他还能撑多久
在任时得罪的势力那么多,卸任以后能得善终
脑袋里的思绪转得飞快,脚下的步子也很快。
官高一级压死人,官高两级重若泰山。大人们有令传召,不敢怠慢。
转过曲折的长廊,很快到了花厅门口,两个挎刀的冷面官兵正在肃然地值守着。
“大人。”
我垂目抱拳,脊背压低,在门外轻轻唤了声。
“徐捕头,快进来,”
里面的红袍武官抬起头来,朗然一笑。
竟然我们的顶头上司,展昭也在。
这可乐子大发了,什么案子,竟然不止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大校尉爷同时在场处理,连并老府尹的肱骨,贴身护卫展昭,也惊动了。
我谨小慎微地入了花厅,背靠雕花梨木大书架,微微垂着头,温驯恭良地静听神仙们讨论。
不着痕迹地和杜鹰对视了眼,这家伙也在,他是与我齐名的捕头,经验丰富,手腕严酷,多年来缉凶无数,在衙役中名声颇为响亮。
我们俩不太合得来。
盖因为他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他是对的。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我只是个庸碌谋生的小人。
杜鹰说:“徐捕头怎么不发表高见呢”
他的话有些怪,不高不低的音量,上扬的语调,冷森森的句子,从嘴里蹦出来时,牵动面部的旧疤,显得格外狰狞。
旧疤贯穿了左脸,连接到眼角,差点毁掉他的眼珠子。
这条莽汉极端忠于开封府的青天。
我毫不怀疑,如果包拯让他死,不用说理由,他当场就会给自己来一刀。
英雄式的人物,那次我们遭遇了杀手埋伏,重要人证小女娃滚落山崖,他跟着飞扑下去,把女娃护在了怀里。一路上不知道滚了多少圈,全身官袍支离破碎,尖锐的石刀、树枝把活生生的人划得血肉模糊。
就是那次他毁了容,自那之后越发孤僻阴鸷。
“……”
空气一时静了下来。
我看着他,温良地笑了起来:“鹰子,我没高见。咱们做捕头的,不就是来听大人们分派任务的么大人们让咱们负责哪桩活计,咱们就负责哪桩,不可以,也不应当有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