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无端生事,惹得墨鱼心里烦闷,她独自趴在床上,想着日后该如何管教下人。在咸福宫里,可以由着他们随便闹腾,但若是出去了,定要嘱咐他们管住嘴巴,切记绝不能乱说话。
过了没多久,如意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她一不小心碰到了椅子上,摔了一个趔趄。
墨鱼本就不悦,嘴上也没个好气,:“急什么,小心别摔坏了。”
如意摸了下膝盖,吃痛地吸了口气,:“主子,宫里出大事了,奴婢刚刚听到消息,怡亲王突然生了重病,卧床不起,皇上已经把最好的太医都派到了亲王府,这次恐怕要不妙了。”
“什么?”墨鱼大惊,一骨碌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睁大了一双杏眼,怔怔地盯着如意。
她曾与怡亲王有过一面之缘,只记得王爷模样英俊身姿潇洒,性格也不错,看起来没有任何病态,怎的就能忽然染上了大病?
皇上与怡亲王兄弟情深,此番王爷染病,皇上定会焦急万分,别说是调几个太医过去,就算让他带上衣物住到亲王府去,都是极有可能的。
墨鱼担心怡亲王的病情,更怕皇上为此劳心伤神影响了自个儿的身子,她放心不下皇上,当即决定要去养心殿一趟。
养心殿外面,站着不少妃嫔,墨鱼到了之后仔细一看,见到了熟悉的面孔,顾常在。除此之外,还有裕嫔娘娘,兰贵人,海常在等,她们同墨鱼一样,都是来此见皇上的。
如意见状,小声提醒道,:“主子,顾常在也在这里,如果一会儿她要是主动挑衅,您可千万不要搭理,这种小事能忍则忍。”
墨鱼点头,她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眼下当务之急是劝慰皇上,她哪来的闲功夫去理那招人厌恶的顾氏。
不过,顾常在可并非这么想的,她视墨鱼为死敌,一见到墨鱼便心生妒火,不管处于何时何地,她都不肯消停。
“呦,这不是圣上的宠吗,怎么也和我们站在了一起?”顾氏果然嘴贱,改不了她一贯刁蛮讨嫌的作风,开口便是带刺儿的话,:“听你宫里的丫鬟说,你现在和皇上可谓是感情深厚,巴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呢,哎呦喂,苏常在真是好手段,不知可否把这讨好皇上的法子,也传授给我们一点,让姐妹们雨露均沾啊。”
墨鱼没有说话,刻意转过身去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她心里虽然已有不悦,但因惦记着皇上,她也不愿徒增事端。
顾常在哼笑了一下,面上露出了刻薄之色,她扬起嘴角继续口无遮拦,:“怎么,莫不是嫌我位分低下,不稀罕接我的话茬?还是说,苏常在夜夜侍寝身体疲乏,连个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言一出,墨鱼的脸立马红了,亏这顾氏还是个名门闺秀,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如此露骨的话,听着实在让人下不来台,可是墨鱼又不能作何反驳,否则就更加丢面儿了。
就在这尴尬之际,养心殿里走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来者是顺才,他是皇上近身边的小太监。大家的注意力立马放在了顺才身上,墨鱼才得以从窘境中解脱。
顺才朝着几位宫嫔恭敬地行了个礼,如实禀道,:“各位主子们,你们还是回去吧,皇上早早地就去怡亲王府了,此刻不在养心殿,这外面日头正足,主子们的身子骨金贵,可莫要受热了。”
听到皇上不在,海常在等人皆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她们本想借此机会面见皇上,以表自己的贤惠仁良,可是折腾了好一会儿,却只能无功而返。
顾常在也略有不甘,她的眼神落在了墨鱼身上,又很快起了兴致,:“受宠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见不到皇上,我还以为苏常在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尔尔。”
墨鱼继续忍气吞声,可不料兰贵人也跟着开腔,说起了奚落话,:“顾常在所言诧异,皇上的恩宠可是摸不透的,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就算有人今日能得一时风光,也保不准日后会落得个惨淡下场,没什么了不起的。”
墨鱼不解,她从未得罪过兰氏,怎么也要受她嘲讽,一旁的海氏虽没言语,但脸上也尽是不屑的表情,她们三个似是达成了一致的看法,都对墨鱼怀有怨念。
莫不是因为迁宫一事,才使得兰贵人和海常在如此刻薄于她?
墨鱼委屈难耐,顾不上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口反击道,:“皇上宠我,自然是我的福分,你们若是看不惯,尽管向皇上说去,看看皇上可否会有时间搭理你们的闲言碎语。”
她们并不得宠,连个侍寝的机会都是少有,哪里还敢在皇上耳边瞎吹风。
闻言,兰贵人讪讪,自知在嘴上没讨到好处,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顾氏一如既往地瞪起了眼睛,虽然生气,却在气势上败下阵来,只能干瞪眼。
裕嫔身为一宫之主,出来打了个圆场,她面色和善地劝道:“好了好了,这天儿也忒热了,大家难免会心浮气躁,说话冲点儿也是情有可原,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喝点凉汤解解暑气吧,等皇上回来后,咱们再过来瞧瞧。”
墨鱼听罢行了个礼,与裕嫔道别,然后就带着如意回咸福宫去了,此行使她憋了满腹的不快,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继续受气。
顾常在啐了一口,低声咒骂了几句,然后也在彩云的搀扶下打道回府了。她向来自以为是,从不会检讨自身的过错,如今失了宠,她便把一切都怪罪在墨鱼的身上,认准了是墨鱼从中作梗,才使她再也得不到圣上的垂怜。
其实,以她这副德行,能得过宠就已是万幸,若是还敢奢求好日子长久,简直是在做梦。
顾常在不能正视自己,偏偏就喜欢做这春秋大梦,而此时的怡元殿内,还真就来了位稀客,是位能够帮她报复墨鱼重获宠的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