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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锡闭上了眼睛。
袁愫笑了,一只纤纤素手举到陈锡肚腹之前,缓慢而坚决地收紧了。
“不,不要——”陈锡急速地喘息着,T浑身都绷紧了。
袁愫循循善诱:“只要,你,告,诉,我,疼痛,就,停止,了。”
但陈锡没有因为疼痛的加剧而失控,别人是痛得越久越难受,T反而是痛着痛着就适应一些了(这得多亏生灵神)。T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眼看向袁愫:
“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下的……蛊……”
袁愫惊讶地略微挑眉,没有回答,只继续控制蛊虫加剧了疼痛。
陈锡这次死死地咬住嘴皮,不发出一点声音。
袁愫哼笑一声,再次抬起手来——但无论T让陈锡怎样疼痛,陈锡始终再不发一言。袁愫不甘地放弃了。
随后,T又搜起了身——这下,陈锡剧烈挣扎起来,可还是无法逃出水的桎梏,最终叫袁愫摸出了那只口袋。
T打开看了看,立马便道:“这石头,是你,从洞里,带出来,的?”
无T,实在是这石头太不起眼了些,被陈锡带在身边,非常奇怪。
陈锡没有回答,可T也知道,这石头怕是保不住了。
得知一系列真相后,陈锡先前还不太紧张与害怕,因为T们率先得知了这些,抢了先机,到底也算好事。但现在……
见翻不出其T东西,袁愫恨恨地瞪了陈锡一眼,转身离开。
束缚顿时解了,陈锡一瞬摊落下来——
“陈锡!陈锡!”
吟稣急声呼喊着。
陈锡抬起手将小人儿捧到自己眼前,注视着对方,目光悲戚。T的意识没有完全投向吟稣,因为恐惧与随之而来的伤悲将T攫住,T看向对方的动作,实际上参杂了浓浓的求助感。因此,在T混沌时当然没有注意到——当悲伤达到极点,T的眼白朱红,泪在水中无影又悄然;在眼睛酸痛中,手臂被有力地握住,随后,T的胸膛贴近了一个怀抱,T的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吟稣突然化为原形,令陈锡吃了一惊,但T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了;嘴唇动了动,舌头触到了避水珠,T停住了,到底没有说话。
吟稣手臂收紧——陈锡只觉得自己被铁桶束缚住,但一点也不疼——吟稣道:“你相信我吗?”
陈锡不愿在T面前露出口齿不清的傻样,只是点头,然后又急急地将两人距离拉开,没料想的,吟稣的身体率先给了T一次亮眼的攻击。T急忙转过头去,脑中热流涌动。
“你耳朵红了。”吟稣轻声道,声音依旧听不出旁的意思,似乎只在陈述事实。
陈锡闷咳两声,而后迅速用余光精准拉起吟稣的手臂,在上边写道:“我信,但……”T顿了顿,道,“那是规则层面的问题,我……”T又停了片刻,而后继续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对你绝对信任——只是,我觉得,信你能够违抗它,反而是在为难你。”
吟稣温柔地看着T:“不用想这么多。”
“可是……!”陈锡急迫地看着T的脸,然后也被T的平静传染,渐渐落下了头去。心理的变化无声无息,陈锡的动作很轻:
“好,我信你。”
吟稣笑了笑,T的神态带给陈锡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陈锡突然地就冲动了,上头的情绪和爱意让T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设了个ddl——
“如果我们能熬过此劫,我有话对你说。”
T喜欢吟稣,甚至是爱——不,T想,比爱还要深刻。存在如果有终极的意义的话,那么吟稣以及T们的相处已经嵌进了这最深刻、最深刻的命题里面——陈锡无数次地被这情感冲击,从最初的心率失常,到现在——罗切斯特说,T和简爱的肋骨之间,有一根线将T们连系。不同个体之间异乎寻常的连系!人与现实的人交往,也与各自想象中的人相处,对彼此的爱,是对客体的内化,彼伤己伤,彼痛己痛。
所有的联系与表现,陈锡不能更深刻地感知,只要知道对方的存在,你便可以获得巨大的勇气和力量,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就像真的有个T的缩影,一个小人儿住在自己的心房,T每天看着血液流进流出,并且为它们帮忙!
正如T对吟稣,T能清晰地感知到,吟稣对T亦是如此——并非爱情与欲望,只是最亲密的。甚至,对T的情感是否能定义为爱情,陈锡仍然存疑。不可否认,T对T存在欲望,但疑点再于,是身体本身产生了这种感觉,然后被T感知与判断;还是T主观地想要与对方再亲近一点——性是这世间亲密的表现之一,陈锡贪婪,想要占据对方的所有——而后“相由心生”,才产生了欲望?——毕竟最开始,T们相见的第一面,陈锡没有这种情绪不是么?
亲情、友情与爱情,T们之间像是这三者的结合,到达一定深度,反而无法定义了。
当陈锡想明白后,T知道,总有这一遭,时间长短而已。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拖沓延宕,陈锡注视着对方,在内心重复一遍:
我们熬过这一劫,我就跟你说。
T更加坚定了。
吟稣却有些慌乱,T感知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在雀跃的狂喜中,还并含着深深的恐惧。
T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果T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发展到无可代替、无以附加的地步,那么可以预见的,作为神的T会承受多大的痛苦——一个生命长到大陆尽头,一个短短数十载——可T还是眼睁睁地看着T们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就像坐在光滑的崖边,身旁浑无支撑,T一寸一寸地坠落下去。始终清醒,但因为贪恋而无法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