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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采碧没有贴身丫头,传菜布筷的全是厨房的人。T们手捧珍馐连绵而入,菜不是很多,两个冷盘、两道热菜、一锅汤以及两碟餐点瓜果,也把何采碧屋里的长桌摆得满满当当。
上完菜后,侍女们全部退了出去。何采碧的屋子里是不留人的。陈锡住的房间外面都能看到三两路过或者停留干活的仆役,但何采碧经常出入的地方却总是空荡荡的,仆役们即使在附近也躲避着T的视野。
陈锡望着洒满阳光静止无声的院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从没出现过的疑问。T自认与何采碧已经熟悉到可以过问稍微隐私一些的问题了,于是便说了出来:“姐,府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陈锡说出来后,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宅子至少有十间大房,厢房偏房之类更是不数。人造景观、院内湖、亭阁也是占地宽敞,明显是一大家子数十口人居住的规格。
何采碧一愣,用筷子拨了拨面前清蒸鱼上的葱丝:“T们不在了,自然就只有我一个人。”见陈锡还有张口的迹象,T抢道:“好啦,今天不是提它的时候,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陈锡点头,起身给何采碧舀了碗汤岔过略悲凉的气氛。
何采碧道:“说起来,你二哥的病有没有找过大夫?”
“看过……我大哥就是郎中。”
何采碧有些关心:“那怎么说?”
“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根本无从下手。”
何采碧皱眉:“T小时候是清醒的吗?”
陈锡讷讷,只能继续编:“是……在十一岁那年突然晕倒,至今不醒。”陈木烟真是十一岁去世的。
“那就是说,你哥T在昏睡中渐渐长成如今模样的?”
陈锡只能点头。
“T的神赐到底是什么?”何采碧道,“我记得奇国的神院收五到六岁的孩童,应该带T去测了吧?”
果然是需要一个接一个的慌言去缝补最初撒的慌呢……陈锡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是,T的神赐……是‘永生’,但谁也没想到是这种非死非活的永生法啊。”
“可能是你哥的神赐太强大了。其实我觉得这都可以归于神力的范畴了,而且绝对比其T神力还要强大百倍。所有的攻击都对T无效,一个永远不会陨落的神力者!”
陈锡勉强地笑笑。
何采碧转而道:“那你们打算就这样一直带着T吗?”
陈锡点头:“我大哥觉得T有可能会醒。只能说但愿吧。”
“如果你哥能醒……唉,每出现一个神力者,这大陆上的势力就要重新洗一次牌。”何采碧换了个话头,“你出去后武功也不能落下。特别是和气正功,好容易有了点成效,不可半途而废。”
陈锡颔首,作出承诺。
两人好一阵无话,只留碗筷声清泠泠的。
突然,门扉被什物撞得“砰”一声巨响,整一面墙都震了震。陈锡放下筷子,起身查看。
门口一个侍女额头破了个大洞,血蜿蜒满脸。T却没有感到疼痛似的,目中只有万分惊恐,手脚并用地爬进屋,扑倒在何采碧的脚下:“死人了死人了——”
何采碧退后一步,不悦道:“说清楚,谁死了?”
“守在您院门口的两个姐妹!T们……好吓人……”侍女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画面,“啊”的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陈锡看何采碧脸色不好,主动道:“姐,我们去看看?”
“走!”何采碧疾步冲了出去。
第十八章
等陈锡看清尸体时,瞬间理解了直接被吓晕的侍女。那实在是……跟T大哥腰斩敌人、对方内脏飞溅一地的场面不分上下。
两个侍女的头颅被割下不见踪影,四肢被分切成一段一段丢弃在道路上、草坪中,甚至对面椴树、木兰的枝头都挂着两三块残肢碎肉。而躯干可能因为难以砍碎,还较完整,只是千疮百孔的命运还是逃不掉——凶手用流星锤或者三角锥一类的兵器狠狠地锤打、捅刺过侍女们的全身,使T们的身体面目全非,隐隐还能看见血肉包裹的内脏。
陈锡缓了一会儿,才算平静地道:“姐,你有什么仇家吗?”
而此时何采碧已经青筋爆起,怒火以雷霆之势充盈T的整个心腔,嘴唇哆嗦着道:“好的很!”
T勉力压下怒火,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的仇家多着呢!老娘也不怕T们的!反正……”T停了一下,似乎不愿陈锡知道什么,接着道:“反正都这样了,我怕什么呀!一条命尽管拿去!”
陈锡安抚道:“你先平复一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何采碧从鼻腔中“哼”的一声,道:“光明正大地来就好了,这是——”T瞧了眼散落的尸体,“杀鸡儆猴?呵,呵,想让我怕了T们,就T娘的没门!”
陈锡道:“我进来时除了这两个守门的,还看到吟霞了——就是那个弄花的姑娘。先去找找T吧,如果有幸逃过一劫还看到了凶手就最好了。”
何采碧点头:“那走吧。”
这时三个家丁推推搡搡地过来了,乍一眼看见何采碧急忙往下跪,第二眼又瞧清楚了两具碎尸——本来就萎缩的三人更是抖得跟筛糠一样。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打扰了大人的兴致,小人……这就出去。”带头的长着一双大大的蒲扇耳,说完这话就想退,剩下两人见T退了也连连作揖,匍匐着想跟着退去。
陈锡对这人的话感到奇怪,但没等T仔细思考,何采碧就轻轻一跃挡在三人面前,呵道:“你们干嘛往这儿来?”
三人踌躇,就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