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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
斗笠人打断了陈锡喘不过气时的辩解:“你说,谁让你跟踪T们?”
陈锡恢复过来,听了T的话心有凄凄:好啊,又是这个问题。谁能相信我就是个好奇剧情试图亲眼围观的前读者今路人呢?
“说啊!”
“我……我没有上家,”陈锡咬了咬唇,“我跟踪T们是为了看看是谁得去了折仙草。”
“那是谁劫了折仙草去?”
“我不认识。但……但折仙草没被T们劫去,那车里是假的折仙草。”
斗笠人闻言也不多说,又点了陈锡哑穴,挟着T就要离开。竹筐被T丢在原地,陈锡死死地用脚背勾住背带,全身骨肉被拽得生疼也不松脚。
斗笠人无奈解了T的哑穴。T已经认定陈锡是普通百姓,也不愿意过多为难,只厉声厉气道:“怎么了?”
陈锡忙道:“麻烦带上这只竹筐。”
黑影一闪,斗笠人已经撩开其上的花布,瞧着里头的“男尸”问道:“这谁?T怎么了?”
“这是家兄,得了怪病昏睡不醒。还请大侠务必带上T。”
“你倒有心。”斗笠人重新点了陈锡哑穴,还真带上了竹筐。T一手托着竹筐的底部,另一手还半抱着陈锡,却仍然健步如飞。
斗笠人从屋脊上略过,不多时竟是把陈锡带到了林宅附近。T一个纵身轻轻点地,左右顾盼选了间房,在梁上躲下。
T放下陈锡,道:“过会儿你把指使的人指与我,我就放你走。”
陈锡正欲辩驳,却听得门前院里人声响动,一路跑动打砸,往内院里来。T急急屏息凝神。
来人抄家的功夫非常熟练,林宅被屋檐院墙上的一圈人团团包围,里头人一批人翻箱倒柜,一批人挥着亮晃晃的刀子砍杀家仆。不时各处传来报点声。
眼前很快就坍倒了一片尸体,陈锡闭上眼睛,心道:大哥呢?T……T在这里吗?
将上下洗扫一通后,来人汇聚到院中。
其中一人道:“没找到!我看T是带着一起跑了!”
陈锡听出来这人是之前劫车的一个。
“好好好,这龟孙溜我们呢!”
“可恶!要不是殿下不便带太多人早就把T逮住了!”
劫车的几个里冷静的那个似乎是这伙人的头,此时T说道:“看来点子在装那假盒子的时候就已经拖家带口地跑了,我们现在去,哼!T已经走了不知多远了!”
“那怎么办?”
那人因为接连受挫也颇为气恼,恨恨地吐了几句脏话,才道:“听殿下的吩咐,殿下一定知道点子往哪头去了。”
先前问话者道:“现在还有脸见殿下吗?殿下是仁慈心肠,不忍责罚……”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气不过!殿下那般信任你……”
在T们争执时陈锡迅速分析:T们的话中说“殿下不能带太多人”,这里是鹿国,如果是鹿国的皇子们就不会有这种不便,看来T们口中的殿下确实很有可能是海国太子。但原着里折仙草,不就是被海国太子拿去了吗?看这情况不大对啊……
斗笠人趁着那些人分心悄声道:“是T们吗?”
陈锡摇头。看来斗笠人并没有亲眼目睹底下人劫车。
“好,我们去找找林家人。”斗笠人说罢,又一手抱筐一手抱人贴着墙轻飘飘地落地,无需双手辅助地从窗口纵出,闪上屋顶几息就甩远了。
陈锡敬佩不已,斗笠人这一手轻功端的是点地无声、速然似幻,带着自己和沉重的竹筐也能来无影去无踪。
斗笠人先是带T出了城门,在山岭田地中凝神细听少顷,果断地冲着一个方向而去。
斗笠人追了半晌,期间不断调整方向,终于是看到了两个一前一后、翻倒的车厢。四匹大马已经被砍倒在地,脖子仍是汩汩涌血。
二人躲在二三十米外的树后。
林就昇的妻妾儿女被杀得只剩下一对垂髫男童,两童脸上花花绿绿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流,但已经不敢出声了;把刀横在T们脖颈上的汉子冷漠严肃,周围十多个同样打扮的汉子,T们手上握着捶在身侧的刀剑利器还在不住地滴血。
在马车挡住的地方,一个声音慢悠悠道:“还不招吗?”
林就昇哑了嗓子:“没骗您……”
“你何必与T多说,T只要敢把人杀光了,别的不讲,我留T一条命就是!”
陈锡讶然,这人咬字轻飘飘的,一身傲气态度冷淡,不是陈月恒又是谁?
陈月恒话语撂下,周遭很是安静了一阵,然后那慢腾腾的声音爆发出一阵大笑。陈锡听得出这人没有内力,笑声只凭一腔情气却仍是让陈锡心头发寒。
“……早就听过先生的万儿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T话锋一转,“可惜可惜!”T似有无尽的悲切,连连叹气,语句很是真切。但紧接着又阴恻恻地笑起来,笑声活像用指甲刮在墙壁一样令人心脏抽紧。
听得“锵”的铁具摩擦声,然后一道利刃入肉声、一个男童应声倒地。新血覆盖了陈血,蔓延开来。
“这一套对本宫是没有用的,”T转而急声戾气道,“还不老实交代!留你林家一条血脉!”
林就昇急促地喘息,话中终于带了哭腔,但情绪满是激愤:“别痴心妄想了!折仙草早就被景王拿到手了!你一辈子,一辈子都别想坐稳这个位子,你早晚得遭到我今日遭受的一切!我看着,我看着,我等着你——”说完T引颈自刎。
“别……”陈月恒想去阻拦但林就昇死志坚决,拖住了T的手依然以头撞刀,鲜血喷溅出了马车遮蔽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