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之中,无尽金光自白棋中央迸出来,强横的真元之力如雪花一般飞舞,穿透南流景的身体,将他击飞出去。但他的神识却仍然坚定不移地纠缠着云霄真人的中下两个丹田,甚至扎根得更深了。
一切不过生在须臾之间,待在钟里的宋爱田心跳如鼓,趴在了东皇钟的钟壁上。
这一刻,无数回忆在脑海中闪现,他忽然明白了南流景为什么与剧情中主角的人设不符,为什么总是藏着他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杀手锏,为什么神识如此夸张,又为什么需要他原谅……
南流景困在剧情线里,一次又一次地重生,重复上一世的经历,无法挣脱。他无所谓的表象下,藏着无尽的恨意和一颗日渐扭曲的心。
即使命运改变,曾经的回忆依旧埋藏在心底深处,令他在不经意间散出浓浓的恶意。
他要完成属于他一个人的复仇,即使拼上性命,殊死一搏。
宋爱田双手扶在钟壁上,面色冷凝,眼睛紧张地注视着重新爬起来的南流景,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恼,最终却只是语带担忧地喃喃道:“起码和我说一声……”
自云霄真人身上汲取来的真元一边破坏着南流景的身体,一边又帮他抵挡住云霄真人的攻击。
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南流景踏着雷云继续纠缠到云霄真人的身边,勾唇一笑:“我就知道,天道此时将会是我的盟友。”
趁着云霄真人抵御天劫,再一根神识从他眉心伸出,偷偷穿进云霄真人的识海,扎根在对方的上丹田泥丸宫之中。
使用了不属于此间力量的云霄真人低声咒骂:“该死的天道。”
果然还是应该克制一些,慢慢来……他抬眸凝视着南流景,缓缓道:“魔气入体,你再吸收真元,就要应飞升天劫,必死无疑了。以命相搏,值得吗?”
“我死了,不过又是一次命运重启罢了,不值得吗?”肆无忌惮地吸收着真元,南流景的力量越强横,他隐约感受到自己的飞升天劫将至,而他也必死在天劫之下。
他不太熟练地拍出一掌,生死法则在真元加持下令云霄真人光洁的脸上长出了皱纹,瞬间苍老好似寿终之人。
“现在的你死了,可不值得我回溯时光……”云霄真人落下一枚黑棋,身体恢复如初,然周遭的天劫又汹涌了几分。
雷电之密集,待在钟里的宋爱田已看不清楚雷电中心的景象,但他能听到南流景的质问声:“是不值得?还是不能够?呵呵。”
紧接着便是云霄真人的一声长叹:“让你看看我能不能吧。”
他淡淡一笑,枯瘦的手高扬,棋罐中的所有棋子顺着他的指尖整齐排列,悬于空中,即将落入棋盘之上。
宋爱田怀中曾经寄住着万剑真人的小纸人,也如烟般消散化成一枚棋子飞向空中。他正心中一紧,就收到南流景简短的传音:“田田,记得原谅我。”
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的宋爱田:!!!
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表任何意见,南流景已经从云霄真人身上抽取到最后一缕真元,身上灵力的威压升至此间最高点,向着仙人转变。天上属于南流景的雷云凝聚起来,这是他的飞升之劫。
冲虚真人娃娃脸上的神情极为凝重:“魔修飞升,十死无生……再无转圜余地了。”
就在云霄真人的棋子落下的刹那,南流景疯狂调动起自己三个丹田中的灵力和真元,燃烧自己的灵魂:“所以,你和我一起死吧!”
冲击中心的云霄真人初次露出略带惶恐的神情,似乎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真有不怕死之人。
雷电夹杂着周遭的灵力,和天劫带来的真元,形成极为可怖的漩涡,整个北冥境濒临破碎。
整个西州卷起了沙尘暴,灵气的暴动格外强烈。远在其他州域的修士也都感受到这不寻常的灵力冲击,好奇地向天边张望。
一位准仙的自曝……东皇钟撑过这场冲击后,濒临毁坏,彻底失去光泽,慢慢缩小成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使用。
圣火殿殿主有些心疼地收起东皇钟,自我安慰道:“唉,也算物有所值。反正这次不用,以后也用不了几次了。”
万法阁阁主皱起的眉心刻下深深的印痕:“抗过一个准仙的自曝,和一个仙人的灭亡,确实值了。”
冲虚真人凝视着依旧未曾散去的雷电:“云霄真人,真的死了吗?”
“阿弥陀佛。”般若寺住持口念往生咒,叹道,“起码云霄真人的肉身彻底毁了。”
至于另一个人……般若寺住持看了一眼愣怔站在那里,不知在做些什么的宋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