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唇边凉薄的弧度又幽幽勾起,直到她腰间一空。
那两根细白手指倒是不紧不慢,大半截缩在袖子里,像是畏风,但又如此胆大妄为去偷她腰间挂着的银匕。
薄衣轻摇,这人也没有挣脱她的手,依旧是被她握着,只腿往前一步,缩短与楚嫣的距离,用银白刀鞘顶开楚嫣攥紧的拳头缝。
楚纤:“郡主的刀削铁如泥,不会叫那小姑娘痛的。你若害怕,闭上眼也可,郡主没要求你必须看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丹阳眉一挑,明显想补一句必须睁眼看血,忽见这人说完话又退回身边,眸光轻闪,莫名感到些许满足,声也懒得出了。
楚嫣呆呆望着这人温润柔和的眼眸,等回过神,已握着刀站在床边了。
刀出鞘,刀尖正对床上人的胸口。
若害怕,就闭眼……楚嫣立即闭上眼,高举匕往下一捅。
‘叮’一声,有东西狠狠打偏刀尖,力道重得楚嫣不得不松手,匕飞出去、插进床沿。
“别脏了我的刀。”
丹阳冷冷道:“过来,让她求我。”
楚嫣盯着这把匕,不动。
丹阳不耐地嗤了声,还要再开口,就听身边人柔声问:“你要怎么求?”
丹阳回眸。
“郡主直接告诉我呢?别为难姐姐。”
目光越过丹阳肩头,看见楚嫣抽出了刀,无声无息转过身,步伐胆怯又坚定地朝这边走来。
再细微的脚步声都逃不过丹阳的耳,可转头的动作被颈侧那只偏冷的手给挡住了。
这人带着浅浅笑意,淡色的唇贴得很近:“你让她恨你,惧你,又不得不依从你,想不想知道她这刀能否捅进你身体?”
“……”
“她敢,还是不敢?”
丹阳垂眸,睫羽垂落的阴影却遮不住眸中亮起的诡异的光。
似是真被这人口中的话题吸引,全然不管话题中的受害者即将变成自己,她用那种不屑的口吻说:“她不敢,她拿刀的手都在抖。”
懦弱,无用,需要人保护。这是她对楚嫣起兴趣的原因。一个在随时能玩死的东西,楚楚可怜在手中艰难求生,岂不有趣?
这样的存在怎配杀死她?她的命又怎么可能丢在这种人手中?
“那要劳烦你等一等了,等她不抖了,她还敢不敢?”
“……”
这实在是个无赖的问题,好像答案只能有一个,且必须是这人想要听的那个,否则会建立层层假设,直到指向唯一答案为止。
丹阳盯着她。
“她刺过来的刀尖会不会穿过你的身体、捅伤我?”楚纤轻轻歪头,眼眸半弯,笑得无害又纯粹,“沾了我们两个的血,算不算报应不爽?”
她以这样轻佻暧昧的语气谈论生死,轻易将一个双手干净的人定义为凶手,让两个罪大恶极又不受天罚的人遭到人为报应。
挑在间的指尖上仿佛勾缠了几缕看不见的故事线,她操纵着它们,又吸着它们的血,还能笑得这样圣洁。
在楚纤眼中,‘丹阳郡主喜欢楚嫣’这是一个薄弱又好玩的设定,丹阳的敏感多疑不仅针对旁人,还针对自己。
她会不断怀疑自己是否在意楚嫣,利用楚嫣的痛苦、楚嫣的绝望、楚嫣的血来一次次证明她的确有情绪波动。
被她在意并不是好事,因为她确实是那种杀了情人全家还要情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她每一次情感展露,每一次情绪波动,都要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