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雪人。’
系统:‘想、想吧?’
楚纤:‘好。’
又是一个好。
系统并不只能见宿主能见的范围,它的视角比宿主大得多。它看着那身单薄白衣似一缕游魂自床边慢慢朝门边飘去,知道门外就有两个武婢看守。
院墙上积了一层雪,系统总觉得那雪深比宿主的腰都厚些。
宿主停在门边,系统这才留意到宿主没有穿鞋,就这么赤着脚一路走过来的!它惊叫一声,刚要哄宿主去穿鞋,就看见——
宿主倒退两步,抬起的眼眸半弯,盯紧了门外站着的两个黑影,腰身一动,白衣蹁跹,借着旋转的力猛然踹向木门!
系统瞪大了不存在的眼睛,看那两个毫无防备的武婢连同踹飞的门板一起跌入院中的雪堆里。
寒意追着围拢过来的武婢试图侵袭她的白衣,她散着,身姿轻盈灵动,似将剑光筑成牢笼,困着几只不会飞的笨鸟。
…
另一间房内。
楚嫣扶着一人到床边,面露焦急,等这人坐稳,她慌慌张张转身去找药。
她自然看不见身后人放下捂住肩膀的手,眼神肆意打量房内布置,蓦地沉了下来。
这间屋子跟楚庄主为丹阳郡主准备的临时住所区别大得很,又旧又破,东西没几样新的,光线不好,整个屋子都像蒙了层灰。
眼一冷,戾气横生,想杀人的手指克制在膝盖处轻点,勉强为了她眼中人安分下来。
楚嫣抖着的手第一下还没拿住瓷瓶,骨碌碌滚到桌边,眼看要掉下去——突然就静止不动了。
她忙将瓷瓶攥在掌心,意识到什么,看向身后不知何时站起来的人。
丹阳郡主。
父亲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亦是谷南王的养女,天下第一剑周小楼的徒弟……
今日却说看雪时不幸崴了脚,左肩撞到木桩,疼痛难忍,请她帮忙涂药。
同样是一身白衣,因这人身段好看、仪态优雅,便穿出寻常人家养不出的华贵之气。她眉眼比楚嫣见过的女子都深邃英气,眼波流转间似有威仪,似是挑逗,说是伤到肩了,但行走间也没见她肩歪一下。
楚嫣早已习惯了屋内昏暗,不见天日,这人的白衣却如外面撒进来的一捧雪,刺破她委曲求全的生活,以不容拒绝的姿态降临她面前。
这人笑而不言,一步一步靠近,楚嫣仓惶低眸,看着那双银履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眼皮一跳,下意识往后退,那银履却步步紧逼,不得已,她听见自己干涩道:
“你,你的伤……”
“你担心我?”
楚嫣退到桌边,腿抵住了桌沿。她单手撑着桌面,手中还紧紧攥着被她体温暖热的瓷瓶。
明明外面还在下雪,掌心的冷汗却逐渐令她握不住瓷瓶,这小东西一个劲往下滑——
她所有心神凝聚在小小瓷瓶之上,想它不要掉、不要碎……谁知这人突然难,一把抓住她的腕,吓得她浑身一颤,五指微张,瓷瓶‘哗擦’一声在地上摔了粉碎。
这人……这人可以接住的,就像在桌边‘定住’瓷瓶一般。
楚嫣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因那股寒凉如某种冷血动物缓缓缠绕她的腕,触碰她的手背,似想钻进她的指缝。
“别怕。”
不正常的热在她脸上蔓延,她并不知道刚安慰她的人正用一种充斥着欲望的眼神凝视着这片绯色,阴暗深沉的眸底被搅弄出一抹瑰丽的红,不似人,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