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点灯,床头透进来的些微光亮就是全部。
自谁的口中吐出的破碎喘息仍在继续,纱幔后的两道人影十分亲密,一个坐在另一个身上,长倾泻,时而晃出锁链轻响。
……是大人。
千重记得那日,玄月大人找到长公主的那日。
她以为大人恨这人入骨,不说削成人彘泡在药桶里折磨,就是新研制出的毒药、那些凶恶非常的毒物,总会往这人身上招呼,折磨得不成人形,死也死得不痛快。
毕竟大人让谁活的本事和让谁死的本事一样强大。
——吞下毒药又怎样?大人医毒双绝,任你死了多少天都能让你重新站起来。是不是个人且另说。
千重不明白大人为何喂自身精血?大人最恨别人让她痛的啊。
痛也就罢了,一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给不了丁点反应的人,居然也能让大人……沉迷与她的亲密中。
作为大人贴身奴仆,千重与雁娘怎会错过大人时而餍足的表情?连折磨人都无法取代的满意。
千重面色白,爬满红血丝的眼死死盯着那两道人影。那种感觉像最珍贵的东西被一只满是泥泞的手给玷污了。
她本该一眼不多看,却在低头前觉察出不对劲。
上面那人好像不是玄月大人……?!
不等千重动作,铁链碰撞的脆响突兀响起,纱幔被一只手拉开了。
那两根锁链仿佛要将手腕压断,她刚抬起就放下,只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望着千重。
千重呆滞的眼珠转到床上躺着的女人脸上——玄月大人!玄月大人居然睡着了?!
不,不是睡着,是……
“现在有个机会。”毫不掩饰的野心中竟也能生出如此淡薄的笑脸,长公主语气平静,“如果你以后不想睡马厩,你可以过来掐死她。”
“……”
“作为回报,你帮我解开这五根东西。”
不止是四肢,还有脖子上类似某种刑罚的铁链。
这该是昨晚套上去的,但昨晚的她应该是一具‘尸体’,不会挣扎。所以她脖间的红。痕只是铁圈压的吗?
千重看着那一圈红里透着青紫的皮,神色莫辨。
“……你醒的不是时候,”千重说,“你再晚醒半天让大人杀了我和雁娘,不是更好?”
她嘴上说着冷嘲热讽的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床上人。
第一次不经大人允许直视大人的脸。
她再次不合时宜回想起女人扇了雁娘几巴掌又强硬拽着昏迷的长公主亲吻,仿佛全天下的人和事都得为她让步。
她好像永远不会祈求谁的在意,她根本不在乎。
——正是这种堪称残忍的无视,不知不觉养成身边这只贪婪恶鬼。不仅得到了玄月大人的身体,还有大人的命。
千重深吸一口气,眸底似有波澜。她终于看向等待答复的长公主:“我不会放走你,也不会杀她。你敢伤害大人,我就杀了你。”
“哦?”
长公主唇角弧度渐深:“她不知道我醒过,她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