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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在走廊中碰见摸着墙壁艰难前行的扶瑛。
“……”
眉心轻折,长公主微微止步看她一会,忽而重重撞了上去。
“!”
受惊的扶瑛根本来不及扶稳墙壁,以一种极其笨拙的姿态摔倒,头差点磕到墙上。
她以前武功尚在的时候,别说撞上来的人了,就是刺过来的快剑她都能完美避开,倒下一定是因身受重伤,哪会是这样可笑的缘由?她比久病在身的长公主都要不如了。
长公主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扶瑛没力气归没力气,她自个儿也不是硬朗身体,虽不至于狼狈到地上去,但也退了两步捂着肩膀面色白。
要不是扶瑛看不见,她绝不会抬手捂痛处,怎么着也要强忍着走回房间。
“……”分明是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在原地缓过那阵痛,又要上前扇人巴掌踩人鞋子了。
扬起的手被快步过来的人抓住,并在下一秒狠狠甩开。
——这力道可比长公主刚刚撞扶瑛重得多,整个人几乎被掀飞出去,好在有栏杆‘接’住了身体,不至于直接掉下二楼。
腹部被狠狠撞到的长公主蜷缩着身子软到地上,垂下的黑遮住面容,只看见那细细颤抖的脊背。
来人正是那日拖长公主游行一圈的千重。
她不认识扶瑛,但见不得长公主在祭司的地盘充当主人去欺负别人。
这里又不是京城,况且你都被祭司罚得那样狼狈——这手怎么敢举起来?怎么配举起来?任何一个没遭受过这种屈辱的族人都比你高贵。
从好事的雁娘那得知你是京城里的长公主后,亏我还曾想过身为长公主的你是否无法接受那日众人欺辱而生出自。裁的想法,你倒好,过了几日就跟没事人似的,丁点不在意公主尊严!
简直……简直无耻。
扶起地上双目不能视物的人,千重嘴上问了句‘没事吧’,眼眸却不由自主侧到一旁没有动静的长公主身上。
一边恶意揣测对方捂着的肚子里又在冒坏水,一边略略畅快地想这回该吃苦头了吧。
她没在意怀中人为什么不说话,只在扶着这人路过长公主身边时鞋尖一歪,眼瞧着要踩上长公主好不容易干净起来的外衣——
背后传来的人声吓得她一激灵:“别走错道噢,千重~”
抬起的鞋就这样僵在空中。
怀中人被粗鲁扯走,再是小祭司刻意柔和的声音:“别怕,是我。没人敢伤害你了。”
意识到祭司没看着自己,千重小心翼翼地站直了,低眉顺眼转过身,让出一条道。
想不到祭司木楼中还有被祭司在意的人存在,那她刚刚解救这人免遭长公主毒手,应当没错?
谁知玄月安抚好这人后,又慢步走到长公主面前,嘻嘻笑着蹲下来——就如那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开口却是说:“推一下不会让你病吧?也不会影响你明日要做的事吧?”
“既然如此,就别在地上装死啦,都吓到我的族人了,以后她不敢独自来我的木楼可怎么办才好呀?”
千重:“!!”
祭司这话与直接怪罪她有什么区别?!就是在警告她不准来木楼啊……!说不定是看在救了这人的份上,否则祭司一定会处决她,让她遭受比长公主还狠的刑罚!
她不该,不该怀疑长公主是否健在而冒险来木楼……
千重不敢请罪,不敢吭声,她现在不说话还好,要是一说话让小祭司注意到她、顺理成章给她安个罪名,她还如何在族内立足?
就惩罚长公主吧。她闭着眼疯狂祈求。
——她并不知道小祭司微寒的眼从她头顶划过多次,仿佛将目光化作匕一刀一刀削去她的,使她头顶那块秃出来,得有段时间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