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看雪深。”林却说完之后便再未说话。
“卢秋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吗?”少年惊讶的问。
陆之流指指小池塘边上的金钵,示意卢雪深自己去看。
少年靠近金钵,那佛光依旧在一圈圈向外荡开,阳光汇聚,透过泛折射的光影可以看到一条蜷曲的腾蛇在金钵底部一动不动。
“这是?”
“方才我与你之流先生在长街遇见这个魔族姑娘,她为怨气所染失了心智,之流便将她收在金钵内净化。”谭云楼远远看一眼,“怕是现在还不能恢复神智,至少得等到明日。”
卢雪深一愣,“她也同卢秋有关系吗?”
“她身上的怨气便是卢秋导致,卢秋还掳了她的孩子。对了,她叫阿拉宁,雪深你应该认识的吧?”
“阿拉宁小姐?她怎么会在这里?”卢雪深果然很惊讶,又有几分痛心,“阿拉宁小姐我确实认识,不过说不上熟稔,已经有十几年没再见过了。她还说了些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谭云楼摇头,“没有,她的神智本就摇摇欲坠,若不是之流在,她早就被怨气完全侵染。卢秋将她送到我们身边,估计是打的是用怨气秦苒我们的主意,怕是她也没料到这姑娘这么经不住刺激,现在只能等她醒来后再做询问了。”
“倒是可怜。”玉光评价。
“既然如此,我与父亲留在城内便容易威胁到百姓,去城外寺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云楼先生和之流先生也一起吗?”
“自然,掌门与小师妹呢?”
“咱们六人自然同去,阿拉宁小姐行动不便,便留在卢府好生放着吧。”
“好。”陆之流应声,“就放在这里吧,毕竟是林却的院子,外人没允许也进不得。”
玉光定下行程后没待多久便起身离开,想来是去找卢与宋了。谭云楼与陆之流也陆续离开,只留了已经昏昏欲睡的林却在躺椅上。
临走前,谭云楼看到少年半蹲在林却的摇椅前轻声说,“父亲已然睡了一个多时辰了,可还是困?”
他转回头,为二人带上了院门。
“那盏寻灵灯你可以认得?”
回去的路上,陆之流问他。
“小师妹的东西,我随不认得,但气息还是隐约能察觉到。”
“那是林却的房间范围,设的角度也十分巧妙,你的小师妹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谭云楼叹息一声,“林却怕是也察觉到了,小师妹与雪深的关系即便我们不说,他们估计也能猜出一二来。还有,此番去寺庙出游,怕也是那两个人设置的调虎离山之计,咱们六人皆不在城中,既给了暗中之人布置的空间,也给了某人暗中下手的机会。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呢?”
“不知,不过我估计此番寺庙之行想必会十分其乐融融。”陆之流一本正经的说。
“你还当真是恶趣味。”谭云楼小声的说。
“表面其乐融融,实则每个人都暗藏心机。谭云楼,你还未曾解释为何要将行程选定在岭南。”
“你也未曾解释为何普度寺的人正赶往岭南。”
——
次日一早卢府便已经准备好了上寺的马车,临走前林却才想起来问寺庙的名字。
卢府大门口,卢与宋肘了玉光一下,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四百八十寺。”玉光微笑。
“什么四百八十四?”
“南朝四百八十寺。”玉光持续微笑。
林却:……
谭云楼:“真是好名字。”
马车有三辆,六人两两一辆,赶在早市刚开时已经到达了寺庙大门口。
站在石门前可以看到寺庙大门进入走过树院子便是大殿,走过大殿后面分为东西塔院。大门前设有彩棚帐幕卖飞禽猫犬,只是因为今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摊贩也只有零星几家。
进庙上香的香客也有许多,往往是去指定地点供了香火便离开,无人高声喧哗,只有钟声时不时回荡,十分清幽。
众人进去石门,庭院内红树三两棵,红树身后便是壁画,欢喜母图栩栩如生。
“我原定的是咱们在寺内暂住三日,回去后刚好赶上中秋宴,诸位意下如何?”趁着未进大殿,玉光询问众人。
“玉公子安排便是。”谭云楼回答,出门在外,他自然不能称他为掌门。
“好,禅房便在东塔院,若是累了,随时可以歇憩。”
至此,六人分散开来。本不是需要随时聚在一起的少年人,交待清楚事情后便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玉光和卢与宋被小沙弥带着去见主持了,陆之流很明显对大殿有兴趣,谭云楼便拉着他去到处转转,欢喜母图下只剩了林却与卢雪深二人。
“雪深,要到处走走吗?”林却问他。
“想去看看百戏图。”
寺庙内常画有各种各样的百戏图,林却找了个小沙弥询问,得知寺内的百戏图在大殿对面的琉璃塔上。
小沙弥明显有自己的事要忙,二人问路之后没有让他帮忙带路。玉光说过四百八十寺并不大,迷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左右也是闲来无事,二人便决定依着感觉去找那琉璃塔。
今日的晨光依旧温暖,林却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外袍。夏日繁景,他走在院里树下像一个行走的发光体。
林却常穿明黄色的衣裳,只因这颜色看起来明快轻松,穿在身上也会觉得心情舒畅,特别是在这夏日的碧波里尤为明显。春花消弭在热气里,只余下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若是他再不穿些明快的颜色,那生活当真是所淡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