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都灵儿听到宁王在唤她:“灵儿,灵儿,你醒醒。”
她微微睁开眼,躺在宁王的床榻上,他正焦急的看着她。
她很想任性的不理他,但她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若惹火了他,将她送回邺国,她的计划就会落空。
她只能委屈巴巴的落泪,宁王连忙扶起她,给她喂了几口参汤说道:“灵儿,你方才晕倒了,两日未进食,如何受得了?”
都灵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委屈的落泪。
丫环端进来不少吃食,都灵儿是真觉得饿,但一口也不想吃,见自己已经换上了轻薄的里衫,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待在牢房里。
委屈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宁王连忙安慰道:“灵儿不哭了,不难过了,是杭之哥哥不好,灵儿打杭之哥哥好不好?”
宁王拿起都灵儿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拍,都灵儿缩了回来,塞进被单里。
此时的宁王很是懊悔,这世界唯二不可能做边国细作的,便是都灵儿。
他虽然之前已经打消了对都灵儿的怀疑,但万不该借她来诱出细作,他明明可以有别的选项,为何还是选择了牺牲她?他知道是自己对她的试探。
前一夜,宁王认为:
北宫炬若与都灵儿私下有来往,他又何须大雨夜诱她上山,在灵儿腰间放纸条,但若是他的障眼法,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似乎多此一举?
那北宫炬究竟又是何时认识了灵儿?依他在寺院与灵儿搭话那次来看,寺院那次,都灵儿便是第一次见他,认识仅短短几日,是否细作,不是很明显吗?
明明已经打消了顾虑,还依然利用她、试探她,他觉得自己真该死。
都灵儿一日一夜没睡,又饿又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进来,东临说:
“王爷,跟到丛林外便不见了踪影,待我赶到寺院客房,他已在房内。不知他从何处溜回的客房。”
宁王未出声,东临退了出去。
丫环进来说:“王爷,您多少用一些吧,两日未进食,会撑不住的”,丫环顿了顿又焦虑的说道:
“您看都姑娘已经饿到晕倒,王爷您可不能有事,否则都姑娘醒来见你不好了,她会心疼的。”
宁王闷闷的说:“你不用安慰本王,本王等灵儿醒了一同用膳,你先出去吧。”
宁王靠着都灵儿躺了下来,他也两日未合眼,困得睁不开眼,全靠意志力支撑。
今日清晨时分,都灵儿听到的嘈杂声,是有侍卫在给厨房送完蔬果即将离开的僧人身上,搜出了字条。
显然就是都灵儿的字迹,可都灵儿明明在牢中,一步都未曾离开过,她根本没机会写。
是谁所写的,便一目了然了。
此事就宁王与东临知道。
都灵儿的字,宁王是最清楚最熟悉的,她抄写的诗文,他时刻揣在怀里贴身放着已经有十余年,他怎会不识得她的字迹。
这次牺牲都灵儿查到细作,他比任何人都难过和心疼,虽然日夜守在她隔壁的房间内,与她靠着同一堵墙,听她夜里的尖叫和哭泣声。
听到她与北宫炬的谈话,他才知道,原来事情的变化,如此简单,又如此让人费解。
他后悔自己平日里对她关心太少,才会导致这样的误会。
自己还被北宫炬说得那样的不堪,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想他的,他也害怕经过此次,她对他会有别的看法。
外界都传说,他邺皋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贪图权力。
可外界怎么说他真的不在乎,他不需要每个人都了解他懂他,谁都可以误解他。
但都灵儿看法,是他唯一看中的,她若也将他看成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日后两人还如何相处?